“是的，您要看看吗？”
赵总一圈聊过来，见个人喝杯酒，渐渐有点上头了，来找两个不跟他拼酒的小姑娘算是放松，感点兴趣就继续聊下去，免得喝多了影响等会儿上台演讲的状态，听了童淼淼发话就坐下了，“我看看。”
童淼淼拿出了设计图复印件，小小一张，正好比正中的手镯大些，边角裁剪精细，空白处也不是乏味的白色，被绘成了丝绒质感的底子，衬得正中的作品格外璀璨优雅。
差不多就是成品的俯瞰图了。
赵总做好了“看不懂”、“没意思”的准备，见到这么精巧的手稿，感了兴趣，“这手镯不错啊。”
童淼淼点点头，磕巴说起设计意图。
赵总怎么听得下去，一边给面子听下去，一边将手里的酒杯喝空。唐雪晴注意到了，悄悄打量童淼淼，发现这个背稿子的设计师也是处于敷衍走神的状态，心道不好，拿出以前在实习时见过的市场调查报告掰扯，帮着把手镯说成了百搭款，从老到少无一不吃，蕴藏着商机，重点放在还没有取名字上头。
最后一句，她不是瞎掰的，同居的时候，童淼淼就在画这张设计图，她有一天看童淼淼在发呆，问了下名字，童淼淼说，“没取呢，我就是试着贴近市场画一张。”
事实证明，童淼淼贴近市场，摘取热元素画的设计图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独特别致。赵总最近频频往珠宝业伸手，看了一圈，觉得要么款式相似，要么独特到寻常消费者无法承受的水平，缺一个让自己能下决心赞助的新款，果然对没有取名、设计精巧的新品感了兴趣。
唐雪晴不乱谈，暗暗在桌下给米沁拨了个电话，接通了就挂断。
米沁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详谈。
童淼淼看得一愣一愣的，到了后来，给她郑重说了句，“雪晴，谢谢。”
“不用。”唐雪晴把这件事往小了说，“你帮我剥虾吧~”
童淼淼乖乖照办，做个尽职尽责照顾人的女朋友。
她们吃得正欢，米沁走了过来。唐雪晴一看，就觉得来者不善，怕对方说什么“培养你当品牌策划”的事情，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溜了。
——
米沁看到唐雪晴离开，不慌不忙，坐到了童淼淼的身边，“淼淼，赵总愿意给新品投资。这两天，你跟曼曼说一下想法，让她做个阐述设计理念的PPT，内容要浅显易懂，形式要漂亮，能把人唬住就行。”
童淼淼皱了眉，“曼曼总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米沁听到这话，反而开心笑了，“我觉得雪晴对你的作品了解挺透彻的。不如……你跟雪晴合作一下？”
童淼淼反应过来了，“你想让雪晴帮忙？”
“对。”米沁看童淼淼明白了，也就直说了，“我觉得雪晴很有天赋，适合这一行。我想收她当徒弟，你帮我问问她的想法，好吗？”
童淼淼摇摇头，“雪晴还在上学。”
“那就等她上完专业课，我还能撑撑。”
童淼淼依然没答应，委婉说，“我觉得雪晴可能不感兴趣。”
她亲眼见着唐雪晴如同避开洪水猛兽一样，抛下刚上的海鲜拼盘，扔下筷子就跑了。以她的经验来看，唐雪晴分明不想跟米沁说话，更不用说当徒弟了。
“她还小，玩- xing -大，需要人推一把。”米沁叹口气，换了个角度来说服她，“淼淼，你发现了吗？你和雪晴在一起的时候，能够更好地跟客户沟通，心里也没这么大的压力。你希望她陪在身边吧？”
童淼淼不得不承认这话是真的。
唐雪晴比她身边的任何一个助理都要厉害，反应快，不需要她给眼神就能够帮忙说说话，缓解尴尬的法子每次都不一样，却能得到很好的效果，实在没话说，勾起一笑，年轻貌美的脸蛋就能够融化冰山雪霜，叫人难以拒绝。
她也喜欢唐雪晴在身边的感觉。
可是……
童淼淼想起唐雪晴找借口逃开、避而不见米沁的样子，再回忆了一下唐雪晴往沙发上一躺，笑眯了眼，懒洋洋叫她抱抱，撒娇说“起不来”的舒服自在。
童淼淼没有犹豫，说。
“不，我希望她开开心心在家里玩。”
第54章 自愿
在别人看来, 童淼淼是个耿直难相处的人, 不会察言观色, 一言不合说大实话, 让别人抹不开面，总是与人保持一个恰好的距离, 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板着一张严肃脸做自己的事情, 完全不合群。
米沁却从没有觉得童淼淼不好相处。
童淼淼本身- xing -格偏静, 说的话耿直到不顾别人的感受, 但有自知之明，要不是那些人主动去问, 童淼淼也不可能追到跟前非要将不好听的话甩别人脸上, 童淼淼不合群更不是什么过错，在作品没有达到自己的要求前，尽一个设计师的本分好好思索修改是对作品珍重的尊重。作品好, 虚假的应酬少一些，根本无伤大雅。
只是不触犯底线, 童淼淼一般不会拒绝人。米沁提出要拍一组照片宣传, 童淼淼答应了, 想办法挤出时间，米沁希望所有设计师出席年度晚宴，童淼淼前往，参与全程，定制客户对设计图不满意, 甚至大骂出口，童淼淼安静地听，只要不是外行人瞎说泄愤，全盘接受，当是自己跟客户的思路对不上，没发过脾气。
这条底线是什么，米沁一直不大清楚，大概能够猜到是关于作品的。直到今天，童淼淼为了唐雪晴果断明确地拒绝了她的提议，米沁终于明白，底线里加了重量级内容——唐雪晴。
“好吧。”米沁与童淼淼认识这么久，最明白硬碰硬会被石头磕到满头包的痛苦，“等雪晴有兴趣了，我再跟她联系。”
童淼淼满意点头，将新剥好的螃蟹肉放到唐雪晴的碟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