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J市边界线森林深处,地下帝国大本营。
深夜,偌大的室内游泳池里面没有开灯,脉脉的盈盈碧蓝荡着波澜,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中倾洒进来,深冬的季节,游泳池里面的水温并没有被刻意的调整过,偶尔能看到一些碎冰浮在水面上,一看就觉得冷彻骨髓。
像是宋离墨的眼睛一般。
容繁放下了一头长发,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月光倾洒在她的身上,她赤着脚走进来,嫩白的脚踝上染上一层水红色,再往上看,脱下了平时中规中矩的衣服,睡衣包裹着她玲珑的腰身,- shi -漉漉的长发带着微卷,妥帖地垂在她的背脊上,优美的线条一路往上,她的侧脸被月光染上了一层皓白,眉目低垂之间,长而卷翘的睫毛扑扇一下,眼角飞鬓微- shi -,唇勾了几分弧度,竟然有几分美人的味道。
她拿着一匹温暖干燥的浴巾进来,随手再墙上一按,打开了灯:“离墨,教父让你过去一趟,说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游泳池里面原本连一丝水纹波都没有,碎冰安静的浮在水面上,片刻之后,突然间一丝水纹从中间波动开来,原本寂静一片的游泳池内一阵水声哗啦啦地响起来,宋离墨从游泳池里面冒出头来,水彻底- shi -了她的头发,有些头发沾在了她的脸颊上,她从水里伸出一只皓白的手,犁了一把头发,将那长长的发一股脑地拨到了身后,露出了她精致到让人惊艳的眉眼。
宋离墨几下起伏就游到了岸边,站在游泳池边上,容繁将手中温暖干燥的浴巾递了过来,宋离墨接过来,随意地擦了擦,披在身上。
容繁看一眼那深不见底的游泳池,这个游泳池是教父亲自嘱咐打造的,至今引来了不远处的湖水净化之后流进来,自然的循环系统,J市哪个季节都冷,常年都是冰冷的水,而且池挖的非常非常深,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深到了什么地步。
传闻这里还是教父处理手下的人最好的埋骨地。
宋离墨随意从旁边的衣柜里抽了件衣服穿上,也不避讳着容繁,容繁眼神闪烁了一下,视线避开了她的身体。
宋离墨换好了衣服,随意问道:“他又叫我过去干什么?”
容繁摇摇头,老实道:“不知道。”
自从她们回到了J市回到了这里,就一直都没有出去出过任务。
教父似乎是有心给她们两个放个假,当然她应该是沾了点宋离墨的光,这一段时间在这边随意走动着,也没有任务缠身,J市边界线这边森林广阔,人烟稀少,离大本营不远处还有一面巨大的湖,天气好的时候,湖面映照着万里蔚蓝的天空,天然的世外桃源。
再往边界线的一头走,远离了森林,就是一大片一望无际的草原。
天寒地冻的时候,一片荒芜,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满眼都是悲凉。
宋离墨能在这里呆上很久很久,有些事情必须在这里才能想得明白。
宋离墨一边吹干头发一边问道:“他在哪?”
容繁声音顿了顿,答道:“画室。”
宋离墨将头发吹好,踏步走了出去。
教父的画室,还挂着那副巨大的《最后的晚餐》,画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教父便整日整日地呆在画室里面画着,不光画,连颜料的调配和最后上色之后的风干也有讲究,教父为了画布上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能耗上一整天不干任何事情,光看表面上,教父就是一个瘦削且病气的中年男人,带着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凉薄,可是不熟悉的人偏偏会觉得他是温暖的,就像是那个温文尔雅博学多识的大学教授,穿着虽然落伍可是体面的衣服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声音轻且慢,但是每一个字都异常的坚定,足够让人信服。
他的权利还在自己的手心里牢牢握着,但是这么成日呆在画室里画画,隐隐有了几分要转移的味道。
宋离墨走进画室的时候,教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慢慢的饮着,墙上那副画已经被一块巨大的白布给蒙住了,遮盖的严严实实,连个角都没露出来。
教父像是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了,小小精致的梨花木桌几上还放着另外一杯茶水,有袅袅的水雾慢悠悠地从茶面上升腾起来。
教父推了推面前的茶盏给宋离墨,说道:“特地加了点姜,你暖暖身子。”
宋离墨虽然人身自由,但是每天的行踪,仍然会有人专门汇报给教父。
宋离墨也不不客气,坐在他对面,端起了那杯茶,一饮而尽。
教父看着她喝茶的动作不由得笑了笑,摆了摆手:“别喝这么快……你这么喝可真糟蹋东西。”
宋离墨抬头看了教父一眼,挑挑眉,教父这么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跟她谈事情,反而像是在跟她唠家常。
这可真是难得。
教父仿佛是看懂了她的眼神,把手中的茶盏放下了:“这几天过的还好吗?”
宋离墨点点头。
何止是好,虽然她心知肚明去哪里都有人看着,但是明面上她还是很自由的,而且没有任务加身,简直就像是度假一般。
教父说道:“你辛苦了这么久,歇一段时间应该的,不过……”
宋离墨把那精致贵重的茶盏随手一放,站起来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教父眼神示意她坐下,宋离墨狐疑地坐下了,抬眼看着教父。
教父看着她这个样子,失笑道:“这么大人了,还这么莽撞……你还真是像她。”
宋离墨皱了皱眉,问道:“谁?”
教父并不打算说下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转移了话题:“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宋离墨指尖一顿,想起了自己背上的那一道伤。
她的后腰处横贯着一道深而长的伤口,很多很多年了,伤口好了疤痕却永远地留下来了,曲亿玲当年费了无数心思想要弄掉它,可是却弄不掉。
那是她八岁那边给教父挡了一刀受的伤,当时几乎都危及到了- xing -命,九死一生活了下来,也被教父收养进了这个庞大的地下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