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我走吧。”
宋离墨看着她闭上的眼睛,她脆弱的脖颈近在眼前,只要她掐住她,轻轻一拧,她就会死在她手里,永永远远地属于她,再也不会惹她生气,惹她伤心。
空气中仍然漂浮着鲜血的气味。
曲亿玲突然又想起了她为了放松教父的警惕,让组织里的医生把她带回去,给她做催眠,试图想要把她催眠成一个听话的杀人机器。
她躺在手术台上,梦里全部都是鲜血,她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周遭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血海,头顶上悬挂着血海色的月亮,大群凄声尖叫着的血蝙蝠从她的头顶上飞过去,她沉浸在这一片血海中,慢慢地往里面浸没。
死亡,鲜血,腐朽的尸骸。
宋离墨想,她这一辈子,原来从来没有逃离过这一切。
那只拉住她的手如今拒绝接近她,曾经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的人任由着她往那一片血色中浸没,她身上熟悉而美好的幽香永远都不会再属于她。
她最后的安息之地如今已经不复存在。
一切都是被她亲手毁掉的。
宋离墨想,她侵占她的生活,甚至让容敬心甘情愿的退出,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让曲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承认她的存在,承认以及默许她们的关系。
但其实她努力了这么久,本质上并没有什么改变。
那一瞬间,宋离墨竟然笑出声来。
宋离墨抚摸着她的脸,看着她不适的皱眉,竟然生出了一点愉悦感。
她凑近了她的耳朵,轻声道:“我在你包里装了一个监听器。”
曲亿玲猛然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
你听过冰层碎裂时的声音吗?
小时候,冬天最冷的时候,她曾经被教父带去过结冰的湖上走。
在场围了一群人,有很多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被一起带到了这里。教父让他们一起踩在那一层看起来厚厚的冰面上走,但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将要开春,冰雪融化,看似厚厚的冰面,谁也不知道踩在上面,下一步是危险,还是掉进冰冷的湖水里。
而且就算掉进去,冻死了,淹死了,或者被食人鱼咬死了,也不会有人来会救他们。
他们要一个个来,而宋离墨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最前面。
冰层的承受力是有限的,一个人过去了,冰层会裂开一道缝,两个人过去了,冰层会裂开三道缝,第五个人过去的时候,冰层可能就会彻底崩裂。
最开始的人最需要勇气,也最安全。
宋离墨率先走了上去,一步一步,走的义无反顾。
她在冰面上走的很稳,尽量放慢速度,但是也听得见脚底下冰层一点点崩裂的声音,那声音沉闷且细微,却最为致命。
时隔多年,她早已经不是那个受制于人的孩子,但是她耳朵旁这种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比那沉闷的声音更大,像是冰川破裂,像是雪崩,像是海啸,像是一切灾难片的背景音。
她死死压住自己心中的所有的暴戾和欲/望,如今就像是那碎裂的冰层一样,一层一层的从心底涌上来。
仿佛有湖水将她淹没。
曲亿玲用尽全部的力气挣扎,但是没有用,她绝望的发现她和宋离墨的力气悬殊之大到不可想象,她的双手被宋离墨按在头顶上,宋离墨明明只用了一只手,就能把她两只手牢牢按住,她毫无抵抗之力,想要去踹她,但是宋离墨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深蓝色的眼睛暗沉沉的,一片死寂,一片漆黑。
她在这一刻清楚的意识到了宋离墨想要做什么。
但是她完全无力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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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离墨的眼睛暗沉沉的,一口咬在她的嘴唇上。
这回,曲亿玲再也没有力气咬她了。
·
事已至此,再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枉然。
她竟然还天真的以为她们真的能和平共处。
曲亿玲没穿衣服,在后座裹着毯子,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闭着眼睛,懒得再看宋离墨。
宋离墨把衣服穿好了,回了驾驶座,手机突然响了。
是容芊芊的电话。
宋离墨看了一眼后座裹着毯子的曲亿玲,划开手机接了电话:“妈。”
曲亿玲听了这一声,猛地又睁开眼睛,有点不可置信。
宋离墨淡淡笑了笑,说道:“我和亿玲在一起呢。”
“今晚不回去了,嗯,我带她回我那边去。”
“嗯,没关系,你放心。”
宋离墨三言两语就收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一边。嘴唇上的伤口还有点疼,她抿了抿嘴唇,回头看一眼曲亿玲,发动了车子。
这个地方离她的房子只有十分钟不到的路程。
夜半三更,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人,车很快就到了宋离墨住的地方,是一个偏僻的高档小区,宋离墨直接把车停进了地下停车库里。
停车库里悄无一人,从这里可以直接上电梯,然后到宋离墨公寓所在的楼层去。
她心情很好,唇角一直弯着,曲亿玲还裹着毯子蜷缩在车后座上,宋离墨把车停稳了熄火,回头看着曲亿玲,问道:“走得了路吗?”
曲亿玲还是闭着眼睛不说话,以沉默来抵抗。
宋离墨下了车,开了后座的门,又钻进车里去。
曲亿玲看见她又进来了,裹着毯子缩着身子往一边躲。
你看她什么时候这么可怜过。
就像是一只被抓进笼子里的蝴蝶,再怎么挣扎也逃脱不掉了。
宋离墨说道:“我抱你上去。”
曲亿玲一直都没有说话。
宋离墨见她没反应,伸手想要把她抱起来,曲亿玲又开始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