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绞尽脑汁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一道身影从正门口缓缓的走了进来,我吓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大半夜的,哪儿有刺客这么大的胆子,不跳墙不钻洞的从正门进,手里还提着灯笼。待到我把来者看清,惊魂未定的小声抗议:“公主殿下,大半夜的你不睡觉,你这是来干嘛的?”
澹台沁的身上披了件厚实的狐毛领斗篷,头发是散了下来,手中提着一盏灯笼,整个人看上去挺贵气的。她矗立在我的面前抿嘴不语,似乎酒劲已经过了,我们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后,她折身背对着我,匪夷所思啊,这半夜三更的,我要是不在院子里,她这是要来干嘛呢?
不对,她的神情如此自若,根本就不像是来偷偷摸摸的,难道,她本就是来找我的?于是,我带着迟疑弱弱的询问着:“你...你是来找我的?”
“嗯。”
澹台沁轻轻嗯了一声后便抬脚朝我的房间走去,拜托啊,虽然我是个女的,可是你不知道呀,你不知道,怎么可以这么随随便便的进一个男人的房间呢?难道..你想霸王硬上弓?想着,我情不自禁的双手抱在自己的胸前,可是...呸...季思捷,怕是你想多了吧,要姿色没姿色,要长相没长相,别人图你什么呀!
我赶紧站起身跟着她的步子一道朝房间走去,进了屋子,我一溜烟的跑到床边抓着被子裹在身上,妈蛋儿,冷死姑奶奶了。
“既然那么冷,为什么还独自一个人待在院子里,而且...你出去过...”
澹台沁的洞察能力相当的强大,她的目光从我的脸颊直接落到了我的脚上,我也顺着她的目光朝自己的鞋看去...天啦噜!鞋子上全是泥巴!我急忙坐到椅子上,用被子遮住了我的脚:“你们不是喝多了嘛,把大伙儿安顿好了,我就出去逛了几圈,晚上吃多了运动运动,对身体好。”
“是么?”
澹台沁眯缝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以她的多疑- xing -子,自然不会相信我的说辞。可既然都撒谎了,也只能一骗到底,我卖乖的看着她,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
“我来,是很想知道一件事儿。”
我也知道你有事儿,不然你来干嘛...我眨巴眨巴眼睛:“殿下想要问什么?只要是思捷知道,一定全部回答。”
“在大牢里,应天送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说。因为我就问了他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有没有叛乱?”
“然后呢?”
“这家伙脾气可真不好,我刚把话问完,他就警告我不要再打探关于他的事情。”
“只是这样么?”
“要不然,我干嘛那么快就从大牢里出来了。这家伙骨头可真硬,都被捆成那个样子了,全身血肉模糊的,都还屈打不成招。”
“季思捷,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知道,澹台沁在怀疑我,从我进了牢房开始,她的疑心就越来越重了,我隐去脸上的笑容,但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见我不语,澹台沁的神色也凝重了许多:“你真的以为我的身边只有屈纯质许阳炎这些人么?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
她的语气比屋外的寒风还要冷冰冰,我微微蹙眉,她的话无非是在告诉我,还有更多的人存在着,这些隐形人才是她真正的王牌,而我们这所谓的棋子,只不过是她用来障人眼目的。
“所以,在一开始,你所谓的朝堂安插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澹台沁的嘴角扬起绚烂的笑容,可是这抹笑容不带一丝温暖和柔情,更甚的是- yin -郁和邪恶,那是我不曾见过的神色,她摇了摇头:“你当真以为,就凭你那点儿小心思和三脚猫功夫就能让我安安稳稳的坐上王位么?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终于明白,真正的戏精不是别人,也不是我,而是眼前这个拨动了我心弦的女人。但此刻的她,不再是我眼里的水心公子和那个醉酒成痴的风情公主,她究竟是谁?
“所以,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我说过,要么荣华富贵,要么万劫不复。可你呢?你真的全心全意了么?还是保留了一丝忠诚选择独活?”
她的话,让我第一时间怀疑了许阳炎,但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许阳炎的话我不会全信,毕竟他的存在就像个无间道,但是他不会出卖我,因为我们是相互依存的,说白了,就像个两个相依为命的人,不得不紧紧的捆绑住对方。
如若排除了许阳炎,那么还有谁会私下里谗言?这还真让人费解呢....的确,我选择了保留,但是面对澹台沁的质疑,我不得不装作自己是一个全心全意的人,所以语气有些硬:“想要表明忠心又不能只靠嘴,打我们在闳州的荒郊野岭认识开始,我的为人,难道殿下还不清楚么?”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白天的时候,是谁信誓旦旦的向我吐露真情,转过头呢?却要窥探觊觎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事。”
“窥探觊觎?”
这一次换我深意的看向澹台沁,谈及情感她的眼眸退散几分冷清,我有些伤神的别过头,自顾自的呢喃着:“你会为了你的爱的人,放弃你想要追求的权利么?你不会的。而我,也只不过是你手中有些不受控制的棋子罢了,不是么?”
“不是!你不是棋子...”
澹台沁突然提高了音量,似乎很不喜欢我用‘棋子’这一个词,我怔松的瞪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你...”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她便恢复了冷静,站起身重新取下挂在一旁的灯笼,语气也淡了几分:“你很快就会见到另一种风光,我不会让你等太久,就算你于我而言真的没有多大的用处,我依旧视你如宝。不要乱来,否则,你只会害了你自己。”
目送澹台沁离开,我呆若木鸡一般的坐在椅子里回味着她的话,视我如宝?真是有些好笑,你不是爱应天送爱的死去活来么,干嘛还要吊着我的胃口,就算我喜欢你,那又如何?这样的感情放在你的野心里,只不过是一抹星烛,何来点燃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