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会了玉儿和玺儿离开,便追进了澹台沁的主房,她端坐在榻椅里仿佛这个空间没有别的人存在,说白了,就是对我视而不见,我厚着脸皮,笑嘻嘻的凑近,对着她的脸挥了挥手:“想什么呢?”
“季侯爷不是有事儿与我说么?你倒是说呀。”
“哎哟,你还真当我有事呀?我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嘛,还不是...”
不等我把话说我,澹台沁抬眼有些恼火的瞪着我:“既然没事儿,你跟着我做什么?同四妹好好待着,吃着御厨的美食有说有笑,赏赏庭院里的美景,不是更好么,何必跑我这儿来受气?”
我突然闻到一股山西老陈醋的味道,瞧这忿忿不平的语气,傲娇,十足的傲娇了!看着她有些生气的模样,我依旧是笑嘻嘻的:“因为...殿下你生气了呀,我得跟着,不然你把气撒在别人身上,我可是会内疚的。”
“季思捷,你什么时候才能正正经经的好好说话?看来是我太过纵容你了。”
澹台沁听到我的话,脸上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她嘴上严厉批评着,但语气跟棉花糖一般软绵绵的,没有一丝杀伤力,我见她已经过了气头,便很不客气的坐在一旁的椅子里,倒着茶水:“其实,思捷有些不明白?为何两位殿下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这样多伤和气呀。”
“你是在怪我?”
“不不不,怪我怪我,这个锅,我背。”
“既然知道是你的错,你还多嘴问我?”
我特么错哪儿了?错在生不逢时吗?澹台沁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我知道,这些日子她不好受,每过一天,应天送被羁押回来的日子就近了一点,她如今是监国公主,二人再当见面时没了往日的浪漫重逢,徒留生死刑罚,一切都变得耐人寻味。
如果说,面对应天送的事情,我的内心是毫无波澜的,那一定是假话。因为我喜欢澹台沁,这事儿假不了,只是这样的喜欢不似那种心中汹涌澎湃难以平复的激情,而更像是细水长流般的延绵不尽。所以,就算应天送羁押回来判个死刑什么的,跟澹台沁来个天人永隔,我也高兴不起来甚至会害怕,我怕,我永远都走不进她的心里,而她的心本就没我的容身之地。
骁儿的教育问题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虽然我给他的启蒙是现代的教育,但是贴合大轩的时代背景,他不得不接受正统的私塾- xing -质的教育,所以,在搬进宫府的第二天,我就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索- xing -起了个大早,可是那又如何!因为,我起的再早,还是躲不过澹台漾她这一天的串门生活。
拜托,求你别来了,再这样闹下去,哪天惊动了尊皇和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吃苦头还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本想把去礼教阁的事情说的严重点儿,这样就能摆脱了澹台漾,可惜的是,她双眼放光的看着我,最后开始了日常- xing -的耍混,我就问,我能怎么办?拿个狼牙棒打死她吗?
最终,咱们俩就那样一前一后的朝礼教阁走去。哎,说句心里话,虽然澹台漾是典型的公主脾气,一言不合的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我并不讨厌她,论- xing -格,她可不像澹台沁那样爱端着架子不放,论处事,她的热心肠是有目共睹的。这姑娘其实很讨喜的。
一进礼教阁,澹台漾就直奔南宫教督的位置,小丫头还是挺礼貌的,见着南宫教督便笑着转身对我招了招手:“季侯爷,发什么呆呢?快过来。”
南宫教督欲要行礼,被澹台漾给拦住了,她开门见山的解释着:“今日本宫与瑾南候过来,是为了十弟的事情。”
“十皇子?”
南宫教督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笑着点了点头解释道:“皇子到了学习的年纪,入宫前,生活可不比现在好,所以到了年纪也没能进个书院什么的好生教育学习,如今定下了住处,我便考虑了这事儿,尊皇陛下将皇子交我管教,我自然对皇子的教育之事上心。”
“看来季工督,不,季侯爷对十皇子的事情很是认真。明日起,我会亲自登门宫府教皇子所有科目,季侯爷有要事在身,将皇子放心交由我便是了。”
“那就有劳南宫教督了。”
“这是我的分内事,侯爷客气了!”
.......
已经很久没有上朝的尊皇陛下,今天总算是开工了,他拖着病怏怏的身子骨端坐在议事大殿的龙椅里,虽然水银中毒的症状还没有全然消失,但气色好了许多,至少可以不用人扶着走动了。澹台沁与大皇子一同矗立在群官之首,我是头一次见着她身穿特制官服的模样,虽然长发挽在脑后,一袭黑色文绣飞鹤图腾的长袍显得有些死板,但这样的场景,竟让我回想起,她还是水心公子时的模样。
而此时此刻,穿着白色囚服的男子,他的身上没有丝毫斑驳血迹与伤痕,凌乱披散而下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颊,显得很是狼狈,双手铐在连有铁球的生铁链子上,身后则矗立着两名护卫军。他就那样静静的挺直了腰板,跪在大殿的正中央,就算被人卸去了铠甲,但卸不掉是一身的轩昂气宇,仿佛即将面临的生死劫数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就这样,我终究是见着了应天送这个人。
第69章 权斗
尊皇抬手捂着嘴, 咳嗽止不住的发作, 一阵猛咳后, 顺带着单手撑住龙椅旁的扶手喘着粗气, 缓了好一会儿。他面色苍白却不怒自威:“应天送,你可知罪?”
空旷的大殿之上回荡着尊皇怒意的质问, 群臣大气都不敢出,但应天送没有立马回答尊皇的问题, 而是欲要擅自站起身, 身后的护卫军及时抬手将他摁住, 不让其动弹。尊皇抬手挥了挥,示意护卫军退下, 应天送方才松了松筋骨缓缓的站了起来:“臣, 不知罪。”
这样的回答无疑是让尊皇怒火中烧,他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扶手上,趔趄着步子站起身作势要朝应天送走去, 一旁的周公公急忙拦下:“陛下,身子骨要紧, 身子骨要紧!”
群臣们也跟着跪下求告:“请陛下息怒!”
唯独应天送理直气壮的矗立着, 尊皇一把推开公公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又是一阵猛咳:“咳咳咳...好你个应天送!北疆战事节节告退, 燃眉之急你不求三军保全,凭一夫之勇使得北疆军折损惨重,归顺外邦侵占边疆,领头叛乱,你还不知罪!来人, 杖刑应天送直至其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