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四) by:姬泱【完结】(31)

2019-01-18  作者|标签:姬泱

哭的我两腿发软,膝盖一酥,就跪坐在地上,我的手腕还吊在文湛的手里,他吃惊的看着我,也慢慢蹲了下来。

轰隆芦~

外面忽然电闪雷鸣的,就好像天都塌了。

忽然,天空中好像伸出一只手,揪住我的脖子,把我拎出来,扔到一堆毒蛇里面,我尖叫着,可是那群冰冷恶心的蛇张着獠牙,轰隆隆的扑到我身上,开始撕咬我的皮,咬的我血肉模糊,疼的都要碎了,可是却依然活着。

我捂住耳朵叫的嗓子都哑了,然后忽然天就晴了,我似乎立马回到了禁宫的御花园中,又是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宫女太监围着我转了一个圈,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个木桶,里面装满了水,呼啦一下子就冲着我泼过来,我成了落汤鸡。

他们还在笑,指着我唱着歌,“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怀止?”(注:下面,下面)

周围忽然一下子又暗了下来,眼前是一条路,那边有一条河,上面有一个石桥,我走过去,看见那个石桥旁边有个老太婆正在卖汤水,旁边竖着一个幌子,写着三个大字:——

孟婆汤!

楚蔷生,崔碧城,我娘,还有舅妈,外公,他们都面色灰暗的从我身边走过去,不说话,只是呆滞的端着大碗,喝了一碗凉汤,那个没有牙的老太婆冲着他一乐,嘴巴里面黑洞洞的,“喝吧,喝了孟婆汤,忘了那个连累你们的小兔崽子,这辈子就算过去了……”

我要把自己窝起来,窝的像一个土豆,可以直接种在土地下面,什么人都看不到我,我什么人不想看。

可是就是有声音透过土壤刺进来,让我不得安生,“承怡,别这样!你这样会把自己憋死的……”

然后就有一双力大无穷的手,要掰开我的土壤,把我从泥土里面挖出来。可是忽然又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横刀切入,呵住他的手,“殿下,住手!别这样硬掰他。”

我的身上被盖上了一层被子,铺天盖地的,可以帮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挡在外面,像土壤一样让我安心,

……

“崔碧城,他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先把他抱到床上去,您出来,我想和您说两句话。”

我和我的土壤被子一起被放在床上,我爬在里面,安静的像一只死去多年的蜗牛。

“他,……从宫里一出来就这样。殿下还记得他睡了很多天吗,其实他没有睡那么久,他晚上都睡不着,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罢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声音都带着刀锋的凛冽,我似乎都能听见他皱眉的声音。

“问不出来,不过我后来问过黄公公,好像是说后宫有什么流言飞语让他听到了,他很伤心。”

“那些奴婢,已经全被杖毙了。”

“杀的了人,可是封不住人们的嘴。殿下,可否容我一言?”

“……”不久,文湛的声音,“你说。”

“殿下可否想过,承怡心里有你,而且已经把你摆放在最重要的那个位子上了?”

“……”

“他是什么样子的人,殿下比我还要清楚。说句让您一气之下灭九族的话,他最初爱的人,不是你。无论那是一场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也抹杀不了最开始的心动。

那种心动不是谁能控制的了的,他也不可以。

就连那么刻骨铭心的感情都被他收起来了,这些年他已经很努力的在爱你了。”

“如果他心里没有你,他不会陪你纠葛了这么多年,可是,他所能给你,也许只能到这样一步,就好像去拧湿丝中的水,如果水被榨干了,再怎么拧,即使把丝拧到酥,拧到碎,也不可能再挤出水来了。”

“他那么喜欢孩子,可是他为了你几次拒婚,他怕别人说闲话,他怕他娘和皇上失望,他甚至怕你被御史用’乱伦‘的罪名攻讦!

他什么都怕,甚至连树上掉一片树叶他都怕砸着他。他为了你,已经豁出去很多东西了,可是人这一辈子总有豁不出去的东西。”

“殿下,这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像您这样铜皮铁骨,百神呵护。不是所有人都有您这样人挡杀人,佛挡弑佛的魄力。就好像你们两个的事,别人要说闲话,说的全是他的不对,因为没有人敢说您,两个人的过错要一个人担着,他担不动的。”

“您要的,他给不了,可是他已经把他能给你的,都给你了,别的他真的已经给不起了。”

“殿下的肩上担着九州万方,担着祖宗的千年社稷,怎么就不能再为心爱的人多担待一分?”

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崔碧城用拐杖敲开门,“闹了一晚上,也都饿了吧。我灶上温着米粥,坛子里面还有酱菜,别客气,多吃一点。我去睡了,还有,别再骂他了。殿下的苦,他知道,可是他的苦,殿下就未必能够体谅了。”

196

老崔出去之后,屋子就很安静。

可是却连一丝的宁谧的感觉也没有,就像一条河,冰封了水面,却掩盖不住底下危险湍急的水流。

然后是文湛的声音,“伺候七殿下吃些东西,今晚宿在这里。”

“是。”

绿直的声音,然后慢慢淡去。

静寂无声。

忽然,我死死攥在手心中的被子被锋利的力量拉开,就像是有人用刀子要刨开我这个蜷缩的土豆,我的肩膀被掰住扯动,整个身体被翻了过来。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添了这个毛病?”

刻薄的话语,可是说话人的声音却有蕴含着痛苦。

“放开。”

他把我拼死拽的被子扯过去,扔到床上,然后把我扣向他的怀抱中,我看不到他,他的掌心扣住我的后脑瓜子,和他交颈相拥。

“觉得难过就抱着我。”

“……抱着我就好。”

他跟被子不一样,一点也不柔软,全身硬邦邦的,还很炽热,隔着他的绣袍似乎都可以被他灼伤。我的手掌攥紧了他的衣服,用力搅扭着,直到手指酸涩,什么也揪不住了。

我们倒在床上,身上压着他,很重很重,似乎是整个生命的重量。

我想睁开眼睛,又觉得眼睛被针刺一样的疼,像是哭的久了,再也睁不开了。我抬手想要揉一下眼睛,却被他把手拨开,然后就是很轻很轻的吻,像小鸟一样啄着我闭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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