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一走,秦艺扭过头本还想再多说两句,却见洛馨一脸乖巧地坐在浴桶里,眸光如水,看着着实不忍心责怪。
秦艺无奈苦笑摇头,“洗好了么?”
“嗯。”洛馨点了点头,然后“哗啦”一声,秦艺眼睁睁地瞧着洛馨从水里冒了出来。
看着洛馨柔软香糯的身体,秦艺只觉得胸口一紧,似乎有什么压着自己似的,心脏砰砰乱跳,额角更是突突的生疼。
“你这丫头,怎也不知遮掩一下?”秦艺略显慌乱地转身抓起一旁的毯子,张开怀抱便直接将洛馨给抱了个严实。
洛馨歪着头,一脸无辜道,“我与长姐有什么好分生的?”
自打被封为皇后,洛馨便时常去长公主府上做客,甚至她还曾在长公主府上住过一段时日。那时,洛馨与秦艺朝夕相对,共同沐浴更是常事,也不知秦艺今日是怎么了,竟会如此分生。
听到洛馨这话,秦艺忽然觉得自己介意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于是只好轻咳了一声,扶着洛馨从浴桶中走出来的同时,解释道,“这会儿窗户开着,不是怕有人路过瞧见了么?”
洛馨“嗯”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帮洛馨擦着身子的秦艺,见她身上许多地方瘦的都只剩皮包着骨了,便忍不住皱眉道,“瞧你都瘦成这样了,怎也不见你平日多吃点。”
“瘦子哪有能吃的?”洛馨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小声嘟囔,可偏偏秦艺耳朵好的很。
“本宫就能吃的很。”秦艺瞥了一眼洛馨,就看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结果洛馨眨了眨眼,忽地笑了起来,“可长姐并不瘦呀……”
那样的笑,纯然天真,不掺杂任何复杂的情绪,便是她由衷地笑了出来。看着这样的笑,秦艺心里也微微轻松了些许。
这还是她回来以后,第一次这样真心地笑。
秦艺揉了揉洛馨已然干的差不多的头发,丝毫不与她刚才所说的话计较。相反,秦艺还拿过了一旁的梳子,缓慢而又温柔地帮洛馨梳起了长发。
洛馨曾经问过秦艺,为何她这般喜爱为别人梳发。秦艺说,她自小被当做皇子教导,遂剪去了一头长发。尔后公务繁多,她分身乏术,无暇打理长发,便直接断了蓄发的念头。而没了长发的她,每每梳过洛馨长发时,总能让繁乱的心安定下来。
在秦艺看来,洛馨这满头青丝,便是那让她心神安定的良药。
窗外微风拂过,撩动窗幔的同时,拂过了秦艺指间的长发。秦艺眼神平和地望着镜中的洛馨,瞧着她抿着唇,一脸乖巧的模样,秦艺便忍不住嘴角上扬。
平日里,秦艺当真是一个不怎么爱笑的人,一来混迹朝堂,不苟言笑方成大事,二来秦艺总觉得笑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可唯独面对洛馨的时候,她总会忍不住笑起来。
秦艺满眼宠溺地看着洛馨,只见她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皮半耷拉着,似乎是快睡着了。
可就当秦艺准备吩咐梅香来把洛馨扶上床休息的时候,她却瞧见洛馨浑身一震,忽然醒了。
“长姐。”洛馨睁着一双惺忪睡眼,有些口齿不清道,“我忽然想起来,昨个晚上,我梦见你了。”
本来在给洛馨梳发的秦艺,在听到洛馨的话后,手上的动作很明显地顿了顿。但很快她便笑道,“梦见本宫什么了?”
“梦见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了,那会儿长姐来府上宣读圣旨,还夸我长得伶俐呢。”
经洛馨这么一提醒,秦艺的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了当日的情形,“说起来,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是啊,那会儿长姐给我做的好几身衣裳,如今都穿不下了呢。”洛馨抬高下巴,后仰着看向了秦艺,一脸惋惜道,“可惜了那几件好衣裳了。”
“衣裳罢了,回头让制衣坊给你再做两件便是了。”
“那可都是长姐亲自挑选的上好面料做的衣裳,里头还有南苗特有的水波绸呢。”洛馨拧着眉头,似是不舍,“若是能改一改再穿,就再好不过了。”
“你可是当朝皇后,这要传出去了,岂不要被人笑话了?”
可即便秦艺如此说,洛馨却依旧不依,“皇上下旨,主张节俭之道,我这也不过是遵循圣意罢了。”
这秦天放颁布勤俭之道,本来只是为了免去册封德妃之礼才想出来的权宜之计。可谁曾想,洛馨如今竟然会拿这事做文章。
秦艺抿着唇,思忖片刻,最终只得妥协。
“你若坚持如此,本宫自然不好说什么。”秦艺放下了手中的木梳,郑重嘱咐道,“只是你身为后宫之主,一国之后,担的便是我北秦的脸面,所以衣裳自是不能少的。回头,本宫还是得让制衣坊的人给皇后做些衣裳才行。”
“嗯。”
洛馨乖巧点头,秦艺的神情顿时轻松些许。只见洛馨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秦艺便含着笑意冲一旁的梅香使了个眼色,“皇后累了,扶她歇息吧。”
☆、身边有你
“长姐。”洛馨起身时,见秦艺微微侧了侧身,便以为她要走,洛馨赶紧一把抓住了秦艺的手腕。
“怎么了?”秦艺偏过头,问她。
“长姐,你已许久没与我说你当年在南苗的事情了。”洛馨拉着秦艺,依依不舍道。
秦艺一愣,有些诧异,“你竟还记得这事……”
想当年洛馨入宫前,她曾有断时日住在长公主府上。那会儿洛馨好奇北秦外头的世界,便一直追着秦艺,让她将她在外头的所见所闻。秦艺闹不过她,便把自己去南苗的那些事情当做洛馨的睡前故事说给她听。
只是后来洛馨入宫,秦艺也忙于朝政之事,便渐渐把这事给忘了。
秦艺跟着洛馨到了床边,眼看着洛馨翻身上床后伸手拍了拍床,这意思是让她坐过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