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私奔就不算出格了吗!
林吾诚又是一声轻哼,但想到那到底还是吴文宇的生母,并没有将心里的想法宣之于口,只是挑挑眉,继续自己的发言。
“那就忽略这种可能性好了。但退一步说,就算那个孩子是秦穆的,你们怎么就能肯定小宇就是那个孩子呢?一个女人一生又不是只能生一个孩子。”
“这——”
“你别想糊弄我们!”秦世友刚刚发出一声感叹,就被不耐烦的秦澜出口打断,“如果你想说他是我大伯母跟那个男人生的孩子,那他怎么可能这么大!至少也要等第一个孩子出生之——”
秦澜说着突然停顿下来,指着吴文宇的手指也搁浅在了空中,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吾诚,满面惊骇。
“你是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迎上秦澜近乎质问的目光,林吾诚的口气十足的事不关己,“秦穆的孩子,早就死了。”
“不——”虽然转念就猜到了,但亲耳听到噩耗的冲击还是让秦澜一阵恍惚,想说“不可能”,但脑中突然窜出一个念头,想也不想就紧紧抓住,“不对,那也不对!就算是这样,出生日期也对不上——他应该晚生几个月才对。”
“林先生,这件事还希望您能好好解释一下。”秦澜话刚说完,回过神来的秦世友也接口道。
林吾诚意味不明地笑笑,一边轻拍着吴文宇的肩膀以示安抚,一边将桌上的信封推到二人跟前,嘴里却说着毫不相关的话题。
“我倒是很好奇,即使秦穆的儿子死了,又或者小宇真是秦穆的儿子,却不肯跟你们去美国,秦家不是还有一位少爷么,难道秦穆如此小气,即使是亲弟弟的儿子也不能继承家业?何必如此纠缠不休。”
秦世友听了,打开信封的手指颤了颤,却没有接话。秦澜嫌他太慢,伸手将信封夺了过去,动作利落地拆开,说话也比方才镇定了许多,“你是在说我吗?即便是堂弟继承了家业,我也还是秦家的少爷,一样有吃有喝。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讨苦吃,落个过劳死的下场可不好。”
了然地点点头,看到二人已经将信封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林吾诚也开始做起说明。
“秦夫人跟人私奔的时候确实是有孕在身,但想必秦家的人都不知道究竟是几个月大。因此,你们对于预产期的猜测也是有误的。”放出一句不冷不热的嘲讽,林吾诚转而又说起正题,“之后,离开秦家不到一周,秦夫人就不慎流产了。但一个多月之后,秦夫人就又怀孕了。”
话到中途,林吾诚稍稍停顿了一下,偏头看了一眼吴文宇,见他也在认真地听着,才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秦家还没有放弃查找,因为疲于奔命,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秦夫人的身体慢慢变得不好,不足八个月就生产了。这就是为什么,小宇的出生日期,跟你们认为的第一个孩子的出生日期差不了多少天的原因。”
简短的说明结束,林吾诚就收了声,左手紧扣着吴文宇的肩头,静等秦澜和秦世友把文件看完。
良久,秦澜先从厚厚的纸堆中抬起头,下意识地问:“那她为什么要把孩子送到秦家?”
林吾诚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瞥了秦澜一眼,脸上的神情明显地传达出“我怎么知道”的意思。
就在此时,秦世友也看完了文件,转头看看表情冷淡的林吾诚,又看看几乎一言不发的吴文宇,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没想到,竟然有这种事……”
“如果这样你们还不死心,我也可以让小宇跟你们去趟美国,做个亲子鉴定。”
冷冷说完,感觉到吴文宇在他说出去美国的瞬间绷紧了身体,林吾诚低头亲了亲他的额角,语气忽而变得温柔,“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听到林吾诚的提议,秦世友稍微想了想,边站起身边客气道:“这件事,我得先跟老爷汇报一下。”
林吾诚却丝毫都不客气,像挥苍蝇似的一挥右手,“那就慢走不送了。”
深深看了半低着头的吴文宇一眼,秦世友才拉起秦澜往外走去,却被秦澜挣开,丢下一句“我可不要当什么继承人”,气冲冲地出门去了。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听到大门被秦世友礼貌地关上,林吾诚扳过吴文宇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又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用指腹轻轻蹭了蹭,问话的语气也是轻轻的。
吴文宇没有回答,铁板一块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些微失神的眼底却流泻出一股近乎悲伤的气息。
明白是怎么回事,林吾诚将右手也搭上吴文宇的肩头,凑过去跟吴文宇额头贴着额头,话说时的热气直接就喷在了吴文宇脸上,痒痒的,唤回了吴文宇些许心神。
“是不是在想,自己原来是这种出身?”
吴文宇还是没有回答,看着林吾诚近在眼前的瞳孔,只觉得眸子里水雾弥漫。林吾诚却在此时笑了笑,跟吴文宇拉开一点距离,看着他的眼睛,状似无奈地说:“唉,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什么?”
吴文宇一愣,完全不明白林吾诚在说什么,眼里不由闪过一丝疑惑。
“你以为秦夫人是随随便便就会跟人私奔的吗?那个男人,其实是秦夫人的青梅竹马,不过家里条件跟秦夫人的娘家实在不能比。你也知道那个年代,结婚基本上都是父母包办,也最讲究门当户对。所以,秦夫人就嫁给了秦穆。”
“但因为是利益联姻,秦穆对秦夫人也没有多少感情,只一门心思扑在生意上。秦夫人不堪冷落,又恰逢那个男人终于下定决心要带她走,两个人就私奔了。所以说——”林吾诚说着又顿了顿,双手下滑,改为将吴文宇搂在怀里,“你并不是什么私生子,而是爱的结晶。”
“这么恶心的话也亏你说的出来!”
嫌恶地推开林吾诚,吴文宇狠狠啐了一口,脸色还是有些隐隐的难过,好半天才能说出第二句话,却是跟秦澜问了一样的问题。
“那她为什么要把我送到秦家?”
只是这回,林吾诚没再表示他不知道,而是重又把吴文宇拉进怀里,箍紧了他的腰,贴在他耳边说:“我刚刚也说过了,你出生的时候,秦家还没有停止追捕。本来秦夫人身体就不好,要是带着你,能保住命的恐怕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