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子期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手足无措的看着众人,然后眼眶一红,转头就跑回了昱城。
路依有些傻眼:“你怎么不抓住她?”
阿孤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转过了头。
路依被她的眼神看得后退了一步,眼神莫名有些惊惧。她看了看阿孤,又看了看锦瑟,心里琢磨着这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人。
等出去以后,她一定要带着路迟离开这两人。
看着阿孤渐渐带上了红色眼眸,锦瑟眉头微微蹙了蹙。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在这样一个压抑的地方,阿孤的状态一天天变得焦躁。再这么下去,她都有些怕出事。
锦瑟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自从阿孤长大以来,锦瑟其实已经很少做这个动作了。
主要是阿孤长大以后,两人的身高相差不大,这样做起来也不顺手,自己都会觉得别扭。
但是,锦瑟的关心,却通过这个小动作让阿孤清晰的感觉到了。
阿孤转头,拉过锦瑟的手,在脸上蹭了蹭,“我没事,不用担心。”锦瑟的手软软的,带着一丝淡淡的凉意,抚在脸上很舒服。
自从阿孤说了那话以后,昱子期就像是失踪了一般,再也没出现在城门口了。
人来人往的城门口,大家已经习惯了那么一群人站在那里,既不进去,也不离开了。
又等了两日,眼看着昱子期是不准备出来了,阿孤转头对路依说到,“准备破阵吧。”
路依愣了愣,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转身推演阵法去了。
又过了几日,估计是看阿孤她们铁了心要破阵,昱子期终于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她看着阿孤,“你…就不能留下来吗?”
阿孤摇了摇头,“不能,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昱子期抿了抿唇,“外面的世界有的,只要你告诉我,这里也都能有。”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双手,在空中徐徐做出了各种动作。
随着她双手的动作,高山流水平地而起,一栋栋屋舍凭空生出,一只只肥硕的大鸟在山间飞舞……
阿孤看着那一只只的肥鸟,眉头跳了跳,她绝对不会相信,这些肥的跟球似的玩意儿,就是她给昱子期形容的存粮……
偏偏昱子期还得意洋洋的看着她,“如何?除了这些,其它的我也会!”
说完,她双手轻抬,所有阿孤和她说过的东西,都一一出现在几人面前。
虽然都长得很奇怪,但是却能看出,昱子期竟然把她说的所有的东西都变了出来。
阿孤看着笑眯眯双目期待看着她的昱子期,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种鼻子微微有些发酸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锦瑟突然说道,“子期,外面的世界,比这精彩多了。”
说着,她手一抬,一个小小的玉瓶出现在她手中。随着她轻轻一点,玉瓶里的粉末飘荡在空中。
顿时,一副副场景就出现在了昱子期面前。
从一棵种子破土而出到长成苍天大树的一生,从一个孩子由母亲怀里十月怀胎出生到老去的一世,从太阳升起下落漫天繁星的星辰……
一副副画面或许简单,却带着生命的色彩,那是昱子期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的东西。
她捂着胸口,觉得这具木偶身体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叫昱子期,除了这个名字,她再也记不起任何别的东西。
从她记事起,她就一直呆在这个地方,浑浑噩噩的与各种鬼魂作伴,没有任何意识。
直到渐渐的,她慢慢的清醒过来,于是她开始学会了倾听,倾听别的鬼魂的话,听他们说着他们所喜欢的,所期待的世界。
然后,她开始尝试着,制造出那个,他们口中的世界。
她开始幻化世界,也雕刻出一个个木偶,给那些鬼魂一个容身之处。
只是渐渐的,那些木偶丢失了原来记忆,于是她开始根据他们说的,为他们编织一个个身份,为他们制造一个个家庭……
她努力把这个阵法,建造成一个向往中的世界。
然而,无论怎么样努力,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东西,依旧觉得缺了很多很多。
直到,她遇到了一个无意中闯入的人类。她许了他千年,只要千年内,他努力帮她把这个世界变得完美,她就让他离开。
然后,那人真的用了千年的时间,为她完善这个世界。
生老病死,花开花落,她以为他们做到了,以为这个世界已经完美了。
然而,在那个人类消失之后,她渐渐的意识到,不够,还是不够。但是她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够。
直到,她再次遇到了一群,闯入这里的人类。
那天,她刻木偶的木头没有了,于是她差了一个木偶人为她出去砍伐木柴。
尽管知道外面不可能有人类,她还是对着木偶人一番嘱咐,告诉他一些她臆想出来的危险。
这样的事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说的她自己都快相信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她的木偶,竟然毁了。
她很诧异,直到不久之后,她见到了第二批客人。
昱子期很开心,终于又有人来陪自己玩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其中那个就阿孤的人类,竟然和她十分投缘。
那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让她有种把她留在这里,永远和自己作伴的冲动。
可是,那个和自己投缘的少女,竟然说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而另外一个人类,也终于让她看到,她这个世界,到底缺了什么。
生命,那是生命。
这个世界,包括她在内,都缺乏的东西。
昱子期低下头,捂着脸无声的哭泣。
随着她眼泪的滴下,周围原本繁华的整个世界开始崩塌,整个世界迅速开始碎裂。那副天崩地裂的样子,把几人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