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问道:“你为什么在这儿?”
那女孩听见连栀这样问,她能感觉连栀的话语之中又毫无感情,不由得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是来做兼职的,想要赚取一些学费来减轻家里的负担。”
连栀笑了,她想起刚才这女孩儿阻拦她上楼的样子,语气不由得也柔和几分:“你这样,会得罪别人的。”
女孩儿有点儿无措,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连栀却又说:“我以为我当初给你的钱够你上十年学了。”
毕怜嘴唇动了动,看起来有点可怜,一双大眼睛- shi -漉漉的,连栀看着,觉得心头冒出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
这让她想起了何亚弥。
是的,她终于想起了何亚弥。
那个日本女孩大声说喜欢自己的傻瓜。
可笑的傻瓜。
不过连栀轻轻摇头,何亚弥和这个毕怜是不一样的,何亚弥是个傻瓜,毕怜是个小可怜。
她看起来的确是挺惹人怜的。
毕怜说:“我父亲去年生了一场重病,几乎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我本来想要回国的,但是父亲很坚持……他想要看到我完成学业。”
毕怜说着,声音都颤抖起来,她的睫毛微垂,眼睛荡漾起波澜。
连栀看着毕怜,她觉得她的确是有几分……有几分颜色吧,连栀这么想着。
这幅样子,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望。
连栀顿了顿,她有点儿想要离开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低头一看,是莉薇安发来的催促短信。
“你在哪儿?”
连栀快速回复:“在楼下,一分钟就上来。”
她闪身进了电梯,毕怜看着她,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连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良久,毕怜有些怯懦地开口:“连小姐……我……我……请问我还能联系您吗?”
“哦?”连栀玩味地笑笑,“为什么呢?”
“我……我其实……其实有点儿想你……”毕怜含羞带怯地说。
连栀没说话,她只是勾起嘴角笑了,她没有回应毕怜,而是按下电梯按键。
电梯门关上,她透过缝隙去看毕怜。
毕怜正呆呆地望着电梯缝隙,看起来更可怜了。
和自己想象之中的并不一样,二楼是个非常安静的地方,灯光昏暗,播放着轻柔的音乐。
她一进门,就看见昏黄暧昧灯光下的酒吧台前坐着一男一女。
男人一头浅金色短发,看起来简单凌厉,他有着完美如同意大利雕像的俊美面容,此刻正随意地和身边的金发女子聊天。
那是个年轻女孩,一头金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脑后,她穿着深红色的露背连衣短裙,美好的背部线条被金发遮挡住,让人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连栀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
“嘿,莉尔。”
莉薇安回头,暧昧灯光下,她唇红齿白,绿眼睛像一汪春水,大概是因为喝了一点酒的缘故,她的面颊有些绯红。
“你终于来了,”莉薇安笑起来,“我们等你好久。”
连栀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坐在莉薇安身旁,“抱歉,路上有些堵车。”
她的目光在莉薇安披在脑后长发上扫过,佯装不经意地问道:“你烫了卷发吗?”
“啊哈!”莉薇安笑起来,“加利福尼亚嘛!我可是加州女孩。”
连栀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逻辑?”
莉薇安却已经换了一个话题:“这家俱乐部是我的朋友伊文思开办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她说着,朝着酒吧后头调酒的男人眨眨眼睛。
男人对她笑笑,又走过来对着连栀点头。
“你好。”
连栀同样也报以笑容。
“尝尝这个,”说话间伊文思已经调制好两杯酒,他先将手中调制好的酒摆在连栀面前,“我想你会喜欢的。”
这杯酒看起来很美,颜色是柠檬黄到日落红的渐变,连栀笑问:“这叫什么,落日?”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吗?”伊文思说。
他将另一杯纯黑色的酒摆在那金发男人面前,说道:“嘿,艾利克斯,这本是你的。”
连栀去看那个叫做艾利克斯的男人,他灰色的眼睛看不出温度,他接过那杯酒摆在了面前。
莉薇安好奇地问:“伊文思,这杯酒叫什么?”
伊文思看了她一眼,又看看那抿唇不语的男人,笑道:“叫黑暗路西法。”
连栀瞬间明白过来,这个男人,正是无意之中给了她致命一击的男人,传说之中的拉斯维加斯最年轻的赌王。
他叫做艾利克斯,但拉斯维加斯都称呼他为“路西法”。
他是莉薇安那未曾曝光过的未婚夫,或许是有了那滑冰选手的前车之鉴,也或许是没有人敢惹怒这- yin -晴不定的赌王,毕竟他与恶魔同名。
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取消了婚约,但是他们看起来似乎并不没有那么简单。
显然他们依然在一起,而莉薇安似乎亲昵地往艾利克斯的手臂上靠。
连栀后悔了。
她显然后悔与于自己的退缩,也后悔自己的盲目向前。
她以为莉薇安取消了婚约,这意味着她似乎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能够看到一点儿希望的曙光。
但她显然是大错特错了。
连栀用指甲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