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笑道:“儿媳知道父皇最疼儿媳了。其实父皇您误会了。儿媳不喜欢殿下有别人是不假。但是殿下如果真的有这个心,儿媳是绝不会阻拦也不会破坏的。但是您让儿媳主动帮他找人,儿媳却是不肯的。”
“哦?这是为何?”这丫头倒是真的聪明,这是将决定权交给了老三?
“因为儿媳将殿下放在心里,自然是不能将他推给别人,这样殿下心里也会不高兴的。可是如果殿下自己想要找别的女子,说明他喜欢,儿媳自然也是要为殿下高兴的。总之,只要殿下高兴就好。”
她竟然是这样想的?倒好像真的对老三情深意重。想起之前跟老三的话,想起自己的担忧,此刻再看她,只觉得那双眼睛清澈见底,仿佛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儿,十分难得。
他忽然想,或许老三说得不错,他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才华横溢却纯净可爱的女子。若今后她变了,变得热衷权势,懂得了y-in谋算计,变得虚伪,老三对她的感情自然也会变。
“今天这幅画很好,就送给父皇吧。对了,老三先前不小心碰伤了头,等会儿你们一起出宫去吧!记住你说过的话,一切以夫君的喜好为上,这样才算是贤妻。”
“啊?殿下受伤了?”安然眼睛里立即浮现出一层水雾来。“父皇,殿下在哪儿?伤得重不重?”
自从刚才知道父皇试探她开始,安然就在担心这事被父皇知道的后果。父皇将她单独带到这里来,一开始的神情又那样犹豫复杂,她就猜到几分,父皇只怕是想处置她。
安然想起自己前世看过的那些小说电视,却怎么都不能将里面的坏皇帝和父皇联系起来。她所处的情况与任何人都不一样,所以,她每说一句话其实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目的就在于消除父皇对她的杀心,目前看来应该是很成功的,但她却怎么都想不到哥哥竟然受伤了。
皇帝带着安然回到勤政殿时,杨彦都要急疯了。
在偏殿里洗了脸,等了一会儿御医就到了。因为皇帝的人去请的御医,又让带上外伤药,太医院很重视,蔡医正亲自带着一名最擅长外伤治疗的黄御医赶到勤政殿。看到是平王受了伤,又伤在额头,两位御医都猜到肯定是皇上发怒伤的。当然,他们都很聪明的没有问。
杨彦这伤看着流了这么多血,其实伤得不重。御医给他包扎以后,他就回了勤政殿,想让御医也给父皇看看。毕竟刚才父皇一口气没提起来,那样子也挺吓人的,谁知来了正殿,却发现父皇不在,华恩总管也不在,可把他吓得不行。
这个时候,父皇会去哪儿?难道父皇还是没消除对安然的杀意?父皇将安然带去了哪里?会怎么处置她?
杨彦分析着,如果父皇亲自动手,地点肯定不会离此太远。父皇若真的下了决心让安然死或者要断她的子嗣,他自己就不会亲自出面,只让华恩总管去就行了。
杨彦不住安慰自己,父皇亲自出面就表示他心里其实在犹豫,而安然聪明,能说会道,或许还有转机。可这些话他在心里说了无数次,还是于事无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发担心起来。
杨彦问了很多内侍和殿前侍卫,知道皇帝去了摇光殿,便匆匆赶了过去。还没到摇光殿呢,他远远地就看到父皇带着安然从摇光殿走出来,一路上还有说有笑的。
杨彦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实处,安然也是一样。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而后便移开目光。杨彦赶紧迎上去,请安拜见,一脸担忧道:“父皇,您怎么不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您该找个御医看看的,刚才可把儿臣吓坏了。”
皇帝见他好似没看到安然一般,只担心他的身体,虽然明知道可能有假,心里还是很高兴。
“父皇好好的,看什么御医?”他要是真的在每天的平安脉之外看了御医吃了药,只怕明天朝堂上就会闹翻了天让他立太子。
杨彦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亲自扶着父皇,边走边道:“您要是不想吃药,可以交代御膳房做一些药膳。再说了,什么都没有您的身体更重要。”
皇帝侧头看了看杨彦额头上的伤,只见他包扎以后找了一条锦带缠在额头上,将那包扎的伤口遮掩了一下,看起来似乎不严重。想着儿子并不以头上的伤邀宠,以此换他的愧疚,心里不禁又喜欢了几分。
杨彦见父皇总看他的额头,不由笑道:“父皇别担心,儿臣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儿臣在边关的时候……咳咳,不说了。说这个好没意思。”说着,他又转头去看安然道,“你不是说要将新画的那幅画给父皇看吗?可带来了?”
安然点头道:“带来了,父皇看了很喜欢。不过父皇,您可说了要给银子的啊!儿媳这画可是要卖上万两银子的。”
杨彦虽然没有说完,但杨昊已经知道了他后面要说的话。这样的小伤与他在边关受的伤比起来,微不足道。他看了看儿子,又回头看了看跟从前一眼与自己说笑的安然,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决定。
杨彦和安然将父皇送回勤政殿,皇帝留他们吃早饭。虽然这顿早饭晚了一点,不过皇帝心里的郁气去了,胃口倒是很不错。杨彦也是饿坏了,吃得一点都不客气。倒是安然在进宫的路上吃了点心的,不太饿,便帮着杨彦布菜。
皇帝见了,暗自点头。老三吃得多,胃口好,表示他是真的心无芥蒂。老三媳妇平日里看着娇气,但看到老三受了伤,却也变得温柔体贴起来。应该也算是贤妻吧!
夫妻两个吃了饭就被皇帝打发出宫回府,至于那幅画的银子,是半点影子都没看到。当然杨彦和安然也没心情计较这个。
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是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等到了马车上,杨彦才将安然抱在怀里,紧紧地拥抱着她,都把安然抱疼了。但她没有叫一声,反而紧紧地回抱着他。
今天,可真是惊险啊!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了一点。夫妻两人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心里只觉得后怕。
“看来,我要再多做一些准备才行。我留在长安附近的人还是太少了。”万一出了事,至少也能挡一下,给他们离去的时间。
安然想起今天父皇的神情,带着几分肯定道:“哥哥,我觉得父皇应该是被你说服了。不过,居安思危,随时做好两手准备还是有必要的。”
“安然,你真打算现在就怀孕么?”
“哥哥,现在这个情况,难道还能拖么?”
“可是……你要是怀孕了,前三个月要忌,后三个月要忌,生完孩子恢复身子至少也要忌两三个月,哥哥会很可怜的……”
“……”
而在皇宫里,皇帝批阅了几本奏折就停了下来,很冷静地说:“华恩,传御医!”
“是!”华恩总管立即让人去传太医,同时关心地问,“皇上,您可是感觉哪里不适?”
皇帝摇头道:“朕觉得很好,只是忽然有了一个打算……”
之前勤政殿皇上身边的人来传御医,可把太医院的御医们吓坏了,没想到只是平王受了点小伤。现在皇帝又传,可是要问问平王殿下的情况?
太医院的蔡医正亲自赶来,给皇帝请脉以后,带着几分疑惑道:“皇上之前似乎有些怒气郁结于心,虽然现在已经散了,还是要多加注意。若有什么不舒坦的,您直接发泄出来也好,最好不要闷在心里。”
皇帝轻轻嗯了一声,又问:“以蔡爱卿看来,朕还有多长的寿延?”
蔡医正一听,吓得赶紧跪下,口称惶恐。皇上自然是万岁,哪怕你说他还能活一百年,他也可能治你的罪。而要是实话实话,就更要命了,皇帝说你咒他。
皇帝轻笑一声道:“朕不过是因为近来朝中请立太子一事,这才问上一问。朕的身体朕自己多少还是有数的,蔡医正不妨直言。”
蔡医正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可这话,他还是不大敢直接就回。
“皇上目前身体很好,不必太过担忧。”
“嗯,爱卿就直说吧!估计还有多久?朕不是那等昏君,不会因为爱卿说了实话就治爱卿罪的。”
蔡医正头冒冷汗,结结巴巴地回道:“以微臣看,皇上身体保养得不错,特别是近半年来,比前两年都好些。臣以为,皇上就是再等二十年考虑这个问题也不迟。”
皇帝沉吟了一下,不禁笑了笑,温和地说道:“你是个实诚的。华恩,看赏!”
蔡医正捧着皇帝的赏赐出了勤政殿,想起华恩总管的交代,又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脑子坏了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说出去。
皇帝今年五十多岁,再有二十年,就是七十多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也算是高寿了,特别对帝王来说,能过六十的也不是很多。他想起蔡医正的话,说这半年来他的身体有明显好转,可不就是老三回来以后的事吗?
自从老三回来以后,有一个能干又孝顺的儿子在身边,他的心情好了不少,老三又时常叮嘱他一些养身之道,应该也有效果。还有老三媳妇,那是个连神仙都喜欢的孩子,必定是有大福缘的,她嫁到皇家,也让他开怀不少。
二十年,足够他看着老三的孩子出生长大了。就算以后平王有什么不妥,他也来得及纠正。
却说在宫外,有那消息灵通的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
今日早朝,皇帝对平王的态度那是有目共睹的,随后又传出皇上在勤政殿怒斥平王,还砸破了平王的头,随后平王就出宫去了,而皇上又传了御医。
康王安王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很是兴奋。父皇和老三果然生隙了?父皇怒斥老三,老三将父皇都气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