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整整齐齐的衣服背后是林锐的一点一点熨直,收起挂好。杨啻拉上行李袋的拉链,走到林锐面前,展开双手想要最后再抱他
一下。可,林锐却后退一步,很明显拒绝自己的靠近,杨啻僵在半空中的手无处可放,又仿佛是抓住什么,五指合拢紧握成拳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关门声响起,屋内再次回归平静。
林锐看着紧闭的大门,伪装好的防线就这样轰然倒塌,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刚刚自己下意识后退,不是不想抱,只是那身上带
有的香水味让林锐反感恶心,不想把这样的气息也带到自己身上,才后退的,显然杨啻误解。仿佛被抛弃那个是自己一样,呆
滞的林锐扭头看着床上被杨啻弄皱的被单,手脚并用爬上床捋顺褶皱,皱了再抚平,一次又一次,机械且麻木。压抑的情绪没
有得到丝毫的纾解,反而更加难受,在这个见证两人亲密爱恋直至今天的互相伤害房间里,到处都有杨啻存在的影子。抹也抹
不去,忘也忘不掉,尤其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孤独感更为强烈,习惯真是可怕,轻易就能把一个人摧毁。五年来第一个
单身的夜晚,林锐紧紧抱着杨啻睡过的枕头,一夜无眠。
什么时候睡着的连自己也不知道,林锐看墙上的时钟,这才8点,想来也没睡意,便起床。一下地,林锐这才感觉双脚发虚,想
想已经快两天没有吃东西。虽然不饿,可还是得出门买东西,要适应一个人的生活,要比之前活得更好。
林锐开始一个人煮东西,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自己煮的东西,一个人在空旷的床上蜷缩的像个婴儿缺乏安
全感,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看电影笑到岔气。林锐自认为自己适应得很好。
许久不曾响起的电话正急促的呼叫主人,林锐湿嗒嗒的手在围裙上乱摸一通,拿起电话,耳边传来的是自家老妈的声音,“小
锐啊,我是妈,怎么都没回家,这都多久了,连电话也没有打一通。你个没良心的兔崽子,有什么困难就跟妈说,不要一个人
担着。要是真不行的话,就回家来,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你……跟杨啻,还好吗?”
手里拿着听筒的林锐,谢谢自己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家,没有平时的油嘴滑舌的应付着老妈,只是静静的听着耳边传来的絮絮
叨叨的话,难怪人受伤总想着回家,“我跟杨啻?怎么会突然问起他来。”
“那还用说,你平时三句不离杨啻的,现在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不说,你妈我慎得慌。”
“只是想你唠叨的声音想得紧,我真的没事,这阵子比较忙,这个周末我一定回去,你就准备好东西给我吃吧,外面的菜哪能
跟老妈你的巧手煮出来的爱心牌食物相比吖。我都出来快一年了,你儿子的那小强精神,打不死。你跟爸要多注意身体,多打
麻将预防中风。”
“去你的个兔崽子,我们身体好的很,吃嘛嘛香啊。这个星期要是敢再放我鸽子,老娘我杀到你门口。那个小……就这样吧。
你也好好照顾自己,没钱就说一声,知道吧。”
“嗯,妈,我爱你。”
“唉,你这个混小子,你妈都快疯了。”
挂掉电话,林锐正诧异自家老妈怎么今天怪矫情的,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赶紧跑到厨房,“哎呦,我的鳗鱼饭。”
30.再说一次我爱你
周五晚上林锐在房间里整理杨啻没带走的东西,在考虑是要把这些东西收起来等他来拿还是扔掉,可转念一想,他怎么还会回
来呢,自己又在白痴臆想,林锐伸出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想把这种念头给敲出去。
不想门外却传来思念已久的声音,“兔子。”简单的一个称呼,让林锐连转过去确认的力气都没有,他有多久没这样子叫过自
己了,有大半年了吧。
杨啻径自走到林锐面前,拿走林锐手中的东西,把林锐按坐在床上,这期间林锐的头一直低着,杨啻知道现在的林锐情绪很不
稳定,不敢轻举妄动,便靠着林锐的脚坐在地板上。
“还来干吗?”冷冰冰的话抛出,犹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一点回音。
杨啻自顾自坐下来后,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开始自言自语,“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本不该存在这世上的,那所谓
的父母总拿我当借口吵架,甚至因此大打出手。亲情淡薄的我,一次次的看着父母张着狰狞的脸孔互相指责,刚开始的就只会
哭,慢慢的连我也厌倦麻木,我成了不会哭的怪物。直到爷爷过世,奶奶跪在他们面前求着,‘可以停了吗,是不是也要把我
气死才好,不顾老人,孩子也在看着吧。’奶奶哭到住院。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我找来他们,告诉他们离婚可以,但前提
是要两人要抚养好奶奶,直到我有能力养活奶奶。可,终究还是食言。”说到这,杨啻低头笑了,捏捏鼻子。
“还记得两年前吧,幸好有你,让奶奶走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孤单。在奶奶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我被一群人灌酒,醉到不省
人事,连自己胃出血到住院都人事不省。后来,得知消息的我,跪在奶奶灵前不吃不睡,你无怨无悔的帮我料理奶奶的后事,
把我打醒,一步一步让我站起来,让我从新面对,你对我说过,现在你是我的唯一,不离不弃。其实我更想说,你才是我的支
柱,是我坚固的后背,是我的圆点,我的所做一切都是以你为中心的。”
听到杨啻哽咽的提起奶奶,双手紧紧抱着曲在胸前的脚,林锐知道杨啻的感受,很想给他一个拥抱。可现在的自己是以什么立
场来安慰?杨啻已经有了自己要守护的人,那个女人可以轻易改变他,让他轻松面对,还能为他传宗接代,这可是杨啻母亲最
期望的事,也是自己做不到的事。
伸在半空中的手,终究收了回去。
“我想给奶奶一个舒适的环境养老,我脚踏实地的赚钱,可奶奶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天就走了,我怕你也一样会离我而去,我对
自己没信心。爸爸,爷爷,奶奶,一个接着一个离开。我无法想象你也……”
杨啻缓缓环视房间,嘴角微翘,看向林锐,“我还记得那天我带你来这里,你笑得多开心,说我们终于有个家了,你想把自己
心中家的样子布置在这里。粉蓝窗帘是你选的,king size的床也是你要的,就连拖鞋也要流氓兔和嘻哈猴,当时我对你的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