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齐了采买单子上要买的东西,蕴尉和秋寒屿留在山下实在无事,秋寒屿便提议让蕴尉回山上住几天。一来,他们成亲之后马上就要出发去西北,还不知道要多少日子才能回家,秋寒屿知道蕴尉跟王铁根夫妇亲近,想让他多陪陪二老和孩子们。二来,成亲前两人是不该见面的。这第三,秋寒屿还有些阴私的事情要去做,不想让蕴尉知道。
这第三条秋寒屿自然不会跟蕴尉说,只是前两条已经足够说服蕴尉了。秋寒屿将蕴尉送回山上,然后就回到山下的别院,将别院里和从掌柜、管事儿家里搜出来的值钱的东西分类整理,遇到合适的就给留下来成亲用,还给王姜氏选了两套金玉头面,秋思和丁大娘一人一套银头面,剩下的都拿出去换成白银,然后就坐等秋二将筹集的银两送来。
秋二真心着急,但是十几万两银子不是说有就有的,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花了大半月的时间才将将凑齐。
这天,秋二又把当日在场的老头们召集齐了,还请了衙门的人作证,将铺子过户的事儿砸实。从此,这些铺子跟方氏不再有半文钱的关系,它们以后都姓秋,是属于族长的资产。
对此,秋寒屿毫无异议,文书很快签好。在众人起身欲离开的时候,秋寒屿叫住了众人,“我秋氏在本地也算是比较有脸面的人家,有一个庶子出身的族长着实让人不齿,我提议将二哥过继到母亲名下,记为嫡子。”
秋寒屿的提议让众人都愣住。最震惊的莫过于秋二,庶子出身让他在外面交际的时候不知道多挨了多少耻笑,他想过许多办法来改变这个出身,然而秋父一死,他所有的希望都成了泡影。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但是秋二好歹还有点理智,“你为什么要帮我?”
“自然是有条件的。”秋寒屿脸上没有表情,但是话说的很坦然,“文瑄和文瑞将来科举或者其他有需要族里协助的地方,你不能以任何名义为难他们。”
这个理由很冠冕堂皇,却也有些道理。秋寒屿将失怙的两个侄儿接到身边照料,感情必定不错,而且秋寒屿将于男子成亲,未来必定没有子嗣,或许会过继一个侄儿也未可知,所以此时帮侄儿们打算,似乎也说得过去。
秋二考虑了一会儿。其实,过了这么多年,嫡子的身份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有了算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没什么太大的妨碍。然而,执着了多年,现在有人告诉他,只要点点头就能得到嫡子的身份,他如何能不心动?
结果没有意外,秋二同意了秋寒屿的提议。趁着该在的人都在,这事儿也就一起办了。作为当事人的方氏刚准备闹妖,秋寒屿就走到她身边低声问她:“可还想把铺子拿回来?”
铺子是方氏的软肋,听到秋寒屿这样说,将信将疑地看了秋寒屿一会儿,然后冷着脸没再说别的。虽然气氛不太热烈,但是结果没变。
完成了心愿,秋二拿着契书跟着衙门的人回到衙门,他要亲眼看着这些契书被记录在案才会放心。
秋二到衙门走这一遭不仅将事儿都办好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他偶然听到衙门里的两个文书说起最近将要开始征兵。
这次征兵的范围非常大,凡家中有两个以上成丁的儿子的人家都必须有一人去服兵役。原本秋府将公中的资产分了的时候就言明了是要分家,如果真的分了家,秋二和秋寒屿各为一户,也就不再征兵的范围内,偏偏秋寒屿提议将秋二过继到方氏名下,俩人就成了嫡亲兄弟,重新变成了一个户……
第116章
秋二得知了这个消息,第一个想法不是,“坏了,我跟老三有一个人要去当兵。”而是,“太好了,终于有了能够名正言顺除掉秋三儿的办法了。”
秋二立刻回到家,找到他的亲娘商议这件事。其实,想法他已经有了,不过他缺乏实施的资金,他的钱几乎被秋寒屿掏空,这也是他迫切想要除掉秋寒屿的原因之一。他相信没有秋寒屿在,他要拿捏一个老女人和两个小娃娃易如反掌。到时候,拿出去的那些银子还要回到他的口袋。
秋二姨娘已经听说了儿子为了嫡子的身份不要亲娘,转而过继到方氏的名下,因此不仅否决了儿子的提议,还要将儿子撵出去。
“哎呦,我的亲娘啊!”秋二将所有的仆婢都撵出去,“娘啊,你听我跟你说。我现在是秋府的家主了,只要想办法除掉秋三儿,这府里的事儿就是我一言堂,我说娘您是爹明媒正娶的夫人,谁能说不是?说不好听的,娘您将来百年之后,我将您与爹合葬,吃后世子孙的香火供奉的就是您,她方氏就是个孤魂野鬼,算个屁!”
秋二的话显然打动了秋二姨娘,对儿子没有了刚才的疾言厉色,“你说的都是真的?”
“娘哎,那方氏看我处处不顺眼,恨不得吃我的肉,这些年都是娘您护着我,我就是个畜生也分得出亲疏远近,该跟谁亲近啊!”秋二只差对天发誓,不过这些话也足够了。
秋二姨娘还是相信自己儿子的,和缓了脸色,“你刚刚说什么?要怎么除掉秋三儿?”
秋二又把自己的计划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秋二姨娘沉吟了一阵,起身将自己的首饰匣子拿了出来,“我身边的银子之前都拿给你了,还剩下些收拾,都是你爹送给我的……”
“娘,这事儿只要成了,不光首饰我给您拿回来,就是您之前给我的银子我也加倍给您送回来。”秋二保证。
秋二姨娘恋恋不舍地摸摸匣子,狠了狠心将匣子塞进儿子手里,“你可要记着你今日说过的话!”秋二又是一番表白发誓不提。拿到首饰之后,他立刻去兑换成了银票,拿着去了县衙。
等秋二从县衙出来不久,一个下值的衙役懒懒散散,晃晃悠悠地出了衙门往城外走去。如果蕴尉在,他一定会觉得此人面善,因为他正是第一次去蕴家收税的差役的领头人,他也是将被蕴秦槐花摸走的银子送回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