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雅现随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舔了舔唇,坐在她身边伸着长腿, 露出白皙的肌肤, 漫不经心的哼了几声。
南栀子头上的小黄帽动了动,抿着发干的唇,摇头:“我没钱。”
“切, 真是穷酸。”
“……”
“我打了那么多次电话给你,你怎么那么久才回我?”
“我在下棋。”
“看你笨头笨脑的样子, 竟然会下棋。”
南栀子把脸埋在臂弯里, 长长呼出口气, 身上凉飕飕的,她说:“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肚子饿了。”
“诶?”她抬头瞥过去,季雅现指了指自己的小腹,撅了撅嘴。
尊严是小, 饿死是大。
先填饱肚子再说。
南栀子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她从S市来到这里,还没有好好逛过夜市。
季雅现拖着不利索的腿,坐上她的自行车,迎面和风,让她心情舒展开来。
微微弯了下唇,将脸贴着她的背脊,远远地凝视这片夜景。
南栀子不识路,季雅现负责带路。
两人来到步行小吃街,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群,再看她们两站在一起,形成一道怪异的风景。
季雅现一把捉住她的手,往里直行,“别磨磨唧唧的,这次我请你吃一家烧烤,还有鱿鱼丝,口感不错。”
“你是不是一直来这里?”对这一带很熟悉的样子。
“这一地带也有我的客人呀,别叽歪了,走吧。”
“……”
两人围在一个摊子前。
一根肉串递过来,南栀子摇头,“我不吃了。”
“快吃吧,以后可没这么幸福了。”
在季雅现二话不说直接塞她嘴里,南栀子这次吃了不少垃圾食品,她捂住肚子打了个饱嗝儿,扭头看见季雅现正在跟老板算钱。
平时,她磕碜惯了,一到关键时刻,讨价还价的事情不少。
没想到来这里吃饭的人这么多,美食街上各种香味飘逸。
路灯照亮整个闵城。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天上升起一轮圆月,周边云烟缥缈,接近十五,月亮一天比一天圆。
季雅现环着身子,她穿着轻纱似的裙子,寒风一吹,整个人冷得直哆嗦,打了个喷嚏。
南栀子不暇思索,赶紧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穿着吧,暖和。”她微微一笑,眼底像盛满了星星一样漂亮。
季雅现嗤了一声,吸了口凉气,看着天上的月亮,有些缅怀,开口:“其实我不是闵城人。”
她一怔,“真巧,我也不是闵城的。”
“我七岁被人贩子拐卖到这里,之后逃跑出来被一个拾荒的老婆婆捡回去了,她住的又破,家里也没钱,很空洞。婆婆她有个儿子得了癌症走了,一个人怪可怜,我就一边扮演儿子女儿跟她生活在一起。”
“人贩子太可恶了!那你为什么要去夜店?为什么不去找回自己的父母?”
季雅现眉毛颤了颤,裹紧身上的棉袄,唇色微微泛着青紫。
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低声说:“隔了这么久,谁还记得回家的路。夜店好挣钱呗。何况闵城寂寞的人太多,从记事来,闵城皆是鱼龙混杂地方,有几个不爱去那种地方的人呢。夜店不够光明磊落,可来钱快,比你们死读书好多了,而且我也不吃亏。”
南栀子抿了抿唇,想用言语反驳,然而想了想没能组织出言语说服。
“姐可怕穷了,一个婆婆捡垃圾为生,积累下来能有多少钱。她七十岁了,半条腿儿入黄土的人,谁给她养老送终。那工作除了脏些,待遇还不错。
你可幸福呢,有爹妈照顾,不愁吃喝,学习还这么好,了不起啊南栀子。”
季雅现歪着脑袋,朝她露出明媚的笑,眼底闪过一抹柔柔的光芒,手指挑起她飘下来的发丝,勾住、碾在指尖。
她低了低头,每次被她调侃,唯有一笑而过。
“小学霸,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同- xing -相吸。”
南栀子一听,蓦地呆若木鸡。
季雅现笑得有点坏,舌尖顶了下牙齿,“我呢高中没读完,忘记那词怎么学的了,表达什么意思来着。”
“这个……”
“其实呀——”她微微拨开南栀子耳边的发丝,蹭过去呼吸着她身上的清香,幽幽朝着她的颈部呼了口气,激地南栀子打了个颤儿。
还真是个敏感的稚儿。
她低低地笑:“意思是——两个女人互磨互吸才有益身心健康。”
南栀子身体僵硬,脸颊染上红霜一直烧到耳尖儿,结结巴巴地说:“别那么流氓……回,回家吧,天不早了。”
“噗嗤——”季雅现被她惊慌失措地样子,逗得没能憋住笑。
怎么会有那么软糯的女孩。
——
一周过去,CLT比赛预计两个小时进行,南栀子被程凡推选为主将,这是她首次迎接H市而来的对手。
跟她对弈的是一个六段职业选手,盯着资料,南栀子这个四段小透明,力量闲得很薄弱。
程凡虽然爱油嘴滑舌,然而看人的眼光倒也不差。
命定南栀子为主将,自己为副将,这招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输赢且看天意。
南栀子急忙忙地站在公交站台等车,程凡已经到达CTL大厦,而她还没能等到车,若是迟到了,视为弃赛。
清晨雾霭蒙蒙,天地仿佛笼上了雪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