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场向来残忍，宁锦悦苦笑了一下，对顾小柔说：“普通女孩，三十岁之前都属于年轻那一拨，可是对于模特来说，过了二十五岁就已经算步入老年了，说实话，换一个普通的环境，真的见不到这么多二十几岁就各方面表现的都很老气横秋的女孩子。”
顾小柔仰头靠在座椅上，仔细思索宁锦悦的话。
天花板上的灯光有些刺眼，晃得顾小柔不得不眯起眼睛。
半晌之后，顾小柔对宁锦悦说：“我从来不想当模特，我的梦想，一直是当一个服装设计师，我大学时的专业也是服装设计，可是服装设计师的圈子，不比模特圈轻松多少，以我的背景和资历，挤破脑袋也迈不进那个门槛。”
顾小柔是这个节目里，第二个跟宁锦悦谈梦想的女孩。
第一个，是杨舞。
顾小柔怕宁锦悦不相信，特意解释，“真的，我尝试过，用尽了一切办法，撞得头破血流，依旧在原地打转，后来我发现，模特的身份是个很好的跳板。”
通往梦想的路上，有崎岖的小路，也有需要出卖一些东西的捷径。
崎岖的小路走进去有可能绕不出来，捷径的话，路程虽短，但是后患无穷。顾小柔想拼一把，又怕需要付出的代价太沉重她承受不起，只能摸索着前进，不敢在崎岖的小路里逗留太久，更不敢在捷径里陷得太深。这一路走过来，可以说是十分的艰难。
顾小柔问宁锦悦，“徐助理提出需要有人陪我一起来接受专栏采访时，我想都没想，直接选择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宁锦悦耸肩，“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很确信，你选择我，肯定不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关系好。”
和顾小柔的关系，能维持表面上的和谐，暂时不公开撕逼，宁锦悦就已经很满意了。
顾小柔点点头，认同了宁锦悦的话，“我不是不怯场，只是脸皮厚，心理素质好，表面上看起来毫不在意，其实心里怕得要死。”
面对没接触过的事物，顾小柔也会感觉恐惧，只是她把恐惧埋得很深，一般人看不出来。
“我选择你，是因为你是一个很好的陪衬。林珊有超高的天赋，随便给她个机会，她就能迅速成为时尚界的宠儿，说实话，嫉妒心作祟，我希望林珊越晚被公众认识越好。陆亿家境良好，天生自信，到哪里都是焦点，我怕让她陪我过来，她会抢了我的风头。”
顾小柔分析的头头是道，三个室友里，确实宁锦悦最适合当陪衬。
可是想着想着，宁锦悦的心里却又有些不是滋味，仔细回想起来，入行以来，她确实存在感不高，不管是走秀还是拍照，大多数时候，她都属于一种陪跑的状态。
顾小柔问宁锦悦，“我是不是挺婊的？”
“特别婊，极其婊，婊得让人牙根痒痒。”控诉完，宁锦悦补充，“不过也没什么，在这个各种婊横行的时代，你要不婊得明显一点，都不好意思出门。”
顾小柔展眉，笑得开怀。
笑过之后，顾小柔对宁锦悦说：“我很想念杨舞。”
宁锦悦没接话。
杨舞没被淘汰的时候，顾小柔一直是杨舞的狗腿子，每天跟在杨舞身边耀武扬威，排挤这个算计那个的，真的很招人讨厌。
宁锦悦的轻蔑，表现的有些明显，顾小柔没在意，对宁锦悦说：“我喜欢跟着杨舞，不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而是我真的很欣赏她，我虽然喜欢抱团，但我绝不是职业狗腿子。”
宁锦悦挑眉，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相信顾小柔的话。
顾小柔自顾自的说：“杨舞虽然没有天赋，但是她很努力，那种努力程度，一般人根本比不上，我一直以她为榜样，试图摆正自己的位置，不顾一切的去努力拼搏，可惜我失败了。”
宁锦悦摇头，劝慰顾小柔，“也不算失败，有件事情你要清楚，哪怕杨舞有一丝丝的天赋，她都不会努力成那个样子。”
知道自己没有天赋，才会选择去拼命，顾小柔就算不努力，凭着自身的那一丁点小天赋，在模特这条路上，她也会比杨舞走的更远。
“也是。”顾小柔坐直身子，对宁锦悦说：“唯一没天赋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接下来的比赛，大家八仙过海，各凭天赋吧。”
八仙过海，各凭天赋。
宁锦悦想了想，别说，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第43章
采访结束之后, 宁锦悦和顾小柔去更衣室换衣服，宁锦悦动作比较快，换好衣服之后, 她率先走出更衣室, 并把品牌赞助的服装还给了编辑。
顾小柔动作比较慢，宁锦悦倚在更衣室的门口等她。
编辑接下来还要准备另外一个专栏采访, 她看了一眼时间后, 拜托宁锦悦, “等你朋友换好衣服以后, 你能帮我把服装送到化妆间吗？”
举手之劳而已, 宁锦悦没有拒绝。
编辑离开之前，特意嘱咐宁锦悦，“服装助理会在衣帽间里准备下一场采访，你把服装直接交给她就行，还有，记得提醒你的朋友快点换衣服，服装助理下午五点之前，需要把服装还给赞助商, 我不想给赞助商留下我们杂志社不守时的印象。”
宁锦悦点头, “好的, 没问题。”
更衣室是木板门, 隔音并不好，顾小柔在里边，可以清晰的听到宁锦悦与编辑的对话。
宁锦悦也知道更衣室隔音不好, 她没有开口催促顾小柔，只是站在走廊里静静等候。
十分钟以后，顾小柔推开更衣室的门，把服装递给宁锦悦，笑着道歉，“不好意思，这件裙子太紧了，脱下来费了很大的力气。”
品牌赞助的服装就这样，大多不合身，久而久之，众模特都练就了一项技能，再不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都可以给观众营造出一种错觉，仿佛这件衣服是为她们量身定做的。
宁锦悦小心翼翼的抱着裙子，问顾小柔，“我需要把服装送到化妆间，你陪我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