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尧光一愣,摸摸他脑袋,“秦琅知道吗?”
温少辛摇了摇头,低垂着眼,“你说,人类为什么要发动战争,星盗为什么要作恶?好好的生活不行吗?”
尧光的爸爸很早就死在了战场上,之后种种不过是一个孤儿挣扎求生罢了;他的爸爸被星盗掳走,生死不知,现在的他正在星际流浪查询父亲踪迹;秦琅的父亲更是无声无息死在了过往,独留他们母子二人痴痴等待,最后只剩下满腔苦楚与恨意。
他们的不幸都和这些莫名的争端有关,人类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呢?
顾尧光怔住了,他跳下驾驶座,走到他跟前,抬起他的脸,皱着眉,给他抹掉挂在眼皮上的泪珠,然后轻轻地将他的脑袋摁到自己肩膀上,“没事的啊!”
温少辛蹭了蹭紧靠着的肩膀,将涌上来的泪珠悄悄地蹭干净,动了动,从顾尧光怀里退了出来,“我没事,只是刚刚心里有些难受。”
顾尧光一手托着他的脖子,一手摸了摸他脸上的泪痕,笑道:“嗯,我知道。”
温少辛不好意思地蹭了蹭脸上的手掌,然后低头,细细地将秦琅的身世说来。既然秦琅爸爸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他也不必为他小心地保密了,虽然秦琅从来没说过让他保密。
“秦叔叔肯定会找他,但是我怕他受不住,该怎么做?”他将这些说出来,主要还是为了让竹马出主意。
顾尧光叹了口气,靠在Cào作台上,摸索着他的脑袋,想了想,“跟他直接说吧,他也十九岁了,不是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毛头小子了。他的承受能力远比你想象的强。”毕竟秦琅从小开始漂泊流浪,经历的人事繁杂,远不是温少辛能想象到的,神经早就锻造的坚韧,足以经住任何事情的打击。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秦昊拿着一把大剪刀出现在餐厅里。
“来,我给你把头发理了。”高大的壮汉lū 着短毛,拉过顾尧光就要给他剪头发。
温少辛:“……”
他本来以为一大早见到秦琅,秦昊恐怕得眼泪汪汪,深情又慈爱地偷瞄,没想到他刚一见四人,就掏出一把剪刀要给顾尧光修理发型。
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件事。
顾尧光抽了抽嘴角,但想到自己的形象,还是乖乖地按他要求坐下来,开始期待新发型。
谁让头发被火燎了之后,造型简直瞎眼,形象大跌,不管是谁看到他光秃秃的后脑勺,都想上手摸一把,这老大做的简直没有丝毫威严。
秦琅和云岭笑嘻嘻地围观,时不时地评头论足一番,温少辛在旁边时不时的偷看浑身冒着欢快泡泡的秦琅,心里暗暗叹气。
虽说顾尧光建议他直说,但他还是不知怎么开口。
秦琅被他瞄的次数多了,就算是榆木疙瘩也发现了温少辛的不对劲,在温少辛又一次看向他时,摸了摸头发,问道:“你总偷看我干嘛?”
温少辛吓了一跳,拍了拍小心脏,“哪里看……看你头发长了,要不要也修理一下?”
他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看着秦琅点点头,又侧头打量了一下云岭,“你头发怎么也这么长,剪一个吧,免费的理发师呢。”
云岭:“……”
完全睁眼说瞎话,他明明出发离开瑞普星球时,才去星际港上的理发店里剪的头发。
顾尧光后面都光溜了,秦昊直接给他剃光了,整个过程非常快。
剃完他竟也招呼秦琅,“来,我给你理理。哈哈,好久没出过手,都生疏啦!现在正好有了感觉,快点来嘛。”
大汉非常热情,拎着大剪刀笑眯眯地盯着秦琅。
秦琅被他盯的头皮发麻,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有点不敢动。
温少辛推他,“去嘛,你看你都多久没打理过头发啦?”既然秦昊想和秦琅亲近,他当然是要促成的呀。
秦琅转头看了看催促他的温少辛,又看了看成了光瓢的顾尧光,满心的不乐意,苦哈哈的挪动屁股,就是不愿意起来。
顾尧光看的难受,直接上前拎着他领子,将他从座位上提了起来,“去吧,省的浪费洗发水。”
秦琅:“……”
云岭:“……”
温少辛:“……”
秦琅苦着脸也被剃了个光头,云岭悄咪咪地看了看两位人高马大的光头,又看了看一头削薄短发的温少辛,乖乖地藏起泪水,镇定地走向了兴致高昂的大汉。
星舰驾驶舱里。
“小主人,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九天兴奋地跳上了温少辛的肩膀,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看到那个男人在拿秦琅的头发做基因配对。”
温少辛惊愕:“秦叔叔在拿秦琅的头发做基因配对?”
“秦叔叔要干什么?”温少辛就算再傻,也觉得秦昊的行为突兀。
旁边的顾尧光皱眉,“怎么了?”
温少辛便把九天的发现告诉顾尧光,“难道他怀疑我们,不相信秦琅的身份?”他怎么说秦昊一点都不着急,刚开始他还以为秦昊在等他的行动,现在看来,人家哪里是等他,人家根本是不相信啊。
顾尧光:“有可能。”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事情太过凑巧了。他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丝毫踪迹,而乘坐一次偏远星域的星舰,人就自动找上门了,是谁都不会轻易相信。
温少辛有些不安,“不会是我们搞错了吧?”
谢天谢地,他还没想好怎么跟秦琅说起这件事,不然若告诉了秦琅他爸爸去世了,再被秦昊发现秦琅不是秦贯渠的儿子,事情就大条了。
“九天,你帮我盯着,有结果了就告诉我。”温少辛吩咐。
顾尧光本想阻止的,但看到温少辛不安担忧的模样,终是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