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南烛敢肯定魇魂定然在- yin -月湖。
体内赤阳真气仿佛受到压制,运转滞缓,卫无忧纵身往崖下掠去。
血色- yin -月湖有如嵌在深涧里的一块红宝石,散发出暗红光芒,与血月交相辉映,愈发显出一股诡异感。
鬼气森森,- yin -风阵阵,吹得仿佛是鬼哭狼嚎的声音。
卫无忧布下护体结界,跃进- yin -月湖中。
甫一进入,便觉- yin -寒之力挤压着结界,变得薄薄一层,摇摇欲坠,
- yin -寒之气渗入体内,顿时四肢僵硬,气血凝滞,血液仿佛都要冻住了。
卫无忧内视自身,就见元婴闭眼,左手蛟珠光芒大盛,缓缓催动着妖气,赤鳞覆体,强大的妖兽体魄,缓解掉- yin -寒之气带来的压迫感。
在血月映- she -下,湖水似是浓稠的血液,视野微弱,而且以卫无忧元婴的实力,在湖中游弋竟也显
得吃力,可见其诡谲。
卫无忧在- yin -月湖寻找着魇魂的踪迹,突然只觉左脚微沉,竟似有物体拉住了她的脚,
卫无忧脸上微凛,掌心红莲业火就要拍下,火光照亮了左脚的累赘,她定睛一看,不由惊讶,“香儿!”。
赫然便是当年为救风四娘和卫无忧而死在万妖令下的合欢派香儿!
她穿着一身粉裳,脸色惨然,衣襟处被人撕碎,正是当年惨死的模样,
“无忧,带我出去,这里,好冷”,香儿拖长声音,哀声求道。
“你为何会困在- yin -月湖?”,卫无忧面露疑惑,突觉右脚又是一沉,
“阿苦,带爹出去!”,卫猎头肠穿肚烂地挂在她的右脚,两手死死抱住,
四周的湖水不断涌动着,似是有东西从八方而来。
卫无忧顿觉不妙,往湖面游去,任二人挂在脚上,身形缓慢。
湖底暗影重重,卫无忧只觉身形愈发沉重,她偏头看去,就见丘宁、丘平、丘安,穿着云华道服,挂在卫猎头和香儿后头,
不远处,还有不少的云华弟子,衣衫褴褛,神色木然,不停的伸手抓住她的腿、腰、衣角。
卫无忧猛地提气,元婴手里的蛟珠骤然亮起,散发出强大的妖力,赤芒游走在周身,她竭力往湖面游去。
“大王,救我”,“大王,救救我们”,边岳山的群妖汹涌而来,一串串地挂在后面,目露恐慌,
仿佛湖底便是万劫不复的炼狱。
蛇姑、蛮猪、山兔、花鹿等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底,
卫无忧紧皱眉头,拳头紧了又松,她承受的坠力越来越大,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拖拽着她,寸步难移。
卫无忧仰天发出一声长啸,调动全身真气,竟硬生生拖拽着百余人往湖面行了数尺,
就在这时,左侧亮起幽幽的光芒,一袭青色的女子,面色惨白,长发飘拂,
她樱唇微启,喊道,“无忧,你终是来看我了”。
卫无忧心中一痛,缓缓偏头,“阿柳,为何你也会在此?”,
“无忧,我说过的,要与你永不分离”,己柳伸出手,眉目恳切。
卫无忧伸手拉住她,“我带你出去!”,
她体内的真气逐渐枯竭,至- yin -至寒的- yin -月湖本就压制着她赤阳真气,全靠着妖身的强健,
但- yin -月湖里本就行动困难,她还拖拽着百人尸骨,更是每挪动一步,便要耗尽真气。
所幸的是,她抬头,已经能看到微微的亮光。
纵然是血月的赤辉,亦叫她心中升起了期望。
“姐”,虚弱的叫声,让卫无忧震惊回头,就看到白发苍苍的卫乐,
“不可能,为何卫乐会堕入此地”,
卫无忧不敢置信,她伸手去拉卫乐,触手冰凉。
一股至寒的气息进入体内,她的气血仿佛要凝滞了。
卫无忧左手拉着己柳,右手拉着卫乐,双腿拽着百余人,她再也没有了力气,只能勉强飘在- yin -月湖里。
这都是她的至亲朋友,如何舍去,如何放手!
卫无忧的脸涨得通红,她再也没法往上再挪动半步,只能勉强缓住追跌的势头,
她咬着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带他们都出去!
“无忧”,当那声妩媚入骨的嗓音入耳时,卫无忧的眼就红了。
她抬起头,薄薄的光亮就在头顶三尺不到的地方,血月渐褪,天际微亮,
而璇玑就立在她眼前,长发如海草般飘散在湖里,眼尾微挑,朱砂泪痣,双眸含情。
卫无忧愣愣地望着她,一眼万年,浑然不觉她的靠近,任由璇玑抬手勾住她的脖子。
近一些,璇玑的面容就越发清晰,她记忆里快要模糊的璇玑的眉眼、声音,在这一刻都变得清晰起来。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惠思我,褰裳涉洧”,
她轻柔的嗓音在卫无忧的耳里缠绵,
你若是真的想我、念我,就提起衣裳渡河而来,带我离开。
血色湖水里,璇玑的苍白容颜若隐若现。
卫无忧突然嘴角逸出一抹笑意,她不再挣扎,任由自己往湖底坠落。
如果这回,我不能救你,那么,我愿陪你共堕阿鼻,永生永世。
血月的光辉渐弱,湖底的光线愈发黯淡,影影绰绰,看不清璇玑的脸,
卫无忧闭上眼,仿佛璇玑的气息就在四周,
仿佛己柳、阿乐和所有的人都缠绕在她身边。
真气枯竭,四肢逐渐失去知觉,
她的意识亦变得浑噩,难道这就是她的始与终!
颈边亮起了微弱的光芒,一点点温暖的气息进入卫无忧的体内,
伴随着温阳暖玉的光泽,暖玉原来主人的气息变得清晰起来。
“忘其形而形存,舍去有形之身,无一物可思,无一物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