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忧惊觉卫乐的举动,怒喝道, “卫乐!”,
卫乐和呼玉儿同时吓得一哆嗦,呼玉儿咕噜就吞下了药丸。
费劲周折,千辛万苦而寻来的定颜丹,就被这家伙轻易送人了,卫无忧气的牙痒痒。
“姐”,卫乐老老实实过来,挨着卫无忧,抱着她的手臂,讨饶道,“她比我可怜,林放在意她的容貌,而苏欢,不会在意”。
卫无忧侧过身不理她,兀自生闷气。
苏欢拉过卫乐,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在我眼里,你横竖都是块肉,好吃就行了,长什么样,不重要”。
两个女子亲昵地抱在一起,整个边岳山都见怪不怪,唯有呼玉儿震惊不已。
眼前的妇人不仅叫二十出头的女子姐姐,而且竟然跟那个白衣女子相互爱慕。
“在相爱的人眼里,皮囊不是最重要的”,卫乐依偎在苏欢怀里,笑着说道。
林放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他惊叫道,“盲了!我又盲了!”,
“林公子莫说笑,你还没摘纱布呢?”,耳边响起熟悉声音,“阿放,你做噩梦了吗?”,柔软的手握住林放,他下意识抽了抽,疑惑道,“还没摘么?”。
他长喘了一口气,呢喃道,“我刚才做了个噩梦,好可怕”,
“那我拆纱布了”,眼前一层层纱布揭开,隐隐有光线透进来,林放紧张的满手出汗,说道,“玉儿,你的手好冰”。
依旧是朦胧里的粉红倩影,林放紧张、忐忑,他几乎不敢抬眼看。
直到眼前的人儿容颜渐渐清晰,黑亮灵动的大眼睛,琼鼻丹唇,笑意盈盈,眼眶盈满泪水。
“玉儿!”,林放抱住她,重重喘了口气,“你,你不知道,我刚,刚才的噩梦里,你..”,
呼玉儿用手堵住他的唇,“别说了”,她忐忑地摸着脸,问道,“阿放,我好看吗?”,
“真好看,玉儿,真好看”,林放松开她,仔细端详着她的容颜,像捡到宝似得,笑着说道,“我上辈子定是行善积德,才能娶你”。
林放拉着呼玉儿跪倒在三人面前,说道,“多谢恩公相救!”。
“好好待她”,卫乐摆手道,“下山去罢”。
呼玉儿抬头,看了眼卫乐,又看着苏欢,似是明白了什么。
她眼中露出心酸又卑微的神态,恭恭敬敬地朝着卫乐和苏欢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离去了。
有的人,穷其一生所执着的东西,在旁人看来,不值一提。
“你知不知道那颗定颜丹意味着什么?”,卫无忧站在卫乐面前,负手问道,
“就算我容貌老去,苏欢也不介意的”,卫无忧用手指虚指着她的心,“那你自己呢?”。
卫乐摇了摇头,笑道,“就如姐姐,看着年轻,可我仍怕你,同样,就算我容貌不变,我的心和身体也会逐渐老去,谁也改变不了”。
卫乐上前抱住卫无忧,“姐,我活不了太久了,你陪陪我罢”,
“胡说”,卫无忧鼻尖微酸,抬手抚着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点了点头。
五年后,边岳山脚下的百牧镇里,突然出现了三姐妹,在此落脚。
大姐年有四旬,成日见人都笑呵呵,在屋中不常出门,二姐约岁有三十,容貌姣好,看着比较冷,平时不太说话,偶尔会去山里打猎,三妹是个木匠,也不爱说话,待人倒算是和气。
这日,马大娘拍门张嘴喊道,“卫大姐!有喜事!快开门啊”。
“阿欢,你去”,
“不去”,
“姐,你去”,
“不去”,
“......”,
卫乐磨磨唧唧放下手里的瓜子,开门笑道,“马大娘”。
马大娘提着一筐鸡蛋,往她手里塞,“卫大姐,这是我家鸡刚下的蛋,新鲜着咧,拿去吃”,
她东看西望,低声问道,“你家老二可在?有好事临门了”。
“在倒是在,只是正忙着,恐怕不便见客”,卫乐笑着回拒,
“没事,没事,我说句话就走”,马大娘的脚跟生了根似得,杵在门边,探头探脑说道,
“我瞧着你底下两个妹妹,年纪也不小了,这不,村东头的张秀才,看上你家二妹了,托我来说和”,
马大娘拿汗巾擦了把汗,正要施展她口若悬河的本事,就被卫乐打断,“我家二妹有心上人了,就算了,算了”,
“啊?怎么我没听说呢?那你家老三呢?虽然女子做木匠这种抛头露面的,是不大好,但我瞧着她,脾气倒算是温和有礼..”。
“有劳大娘费心了,她还不急,不急”,卫乐把马大娘往门外推,低声道,“你知我两个妹妹的脾气的,强扭的瓜不甜,免了,免了”,
马大娘边走边回头,“这姑娘家啊,年纪拖大了,可不好嫁人,你瞧我闺女才十六,孩子都生了”。
卫乐把马大娘打发掉,慢腾腾握着瓜子往屋里走,就见两人抱臂看着自己,无奈摊手,“有人瞧上你们了”。
苏欢起身,脸色不虞,哼道,“走,回边岳山”,
“别别,山里太寂寞,我喜欢这里,有好吃的糖葫芦、好玩的面人儿,还有...”,卫乐掰着手指数着。
也不知何时,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卫乐,突然很喜欢尘世的烟火气,她死乞白赖的拉着卫无忧和苏欢下山,在百牧镇呆了三年。
卫无忧坐在屋里,握着无锋削着木头,比划着装上椅子腿儿,顺手拿着块木板开始刻法阵,说道,“也该走了,若是让村里人发现我和苏欢的容貌没变,又会惹来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