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太子殿下指点!”
东向燕招招手,那太监自发跟在他后头离开。
说真的,薛尚书家的情况简直荒谬到可笑的程度。
东向燕上车之后,阖起眼睛,黄门和驾车的人坐在一起,马蹄踏步,向着皇宫前进。
“你在想什么?”
叶孤城偏冷的音质响在耳畔,东向燕睁开眼睛。
“我只是觉得可笑。”
叶孤城解释似的说道:“薛子书之母出身贫寒,和其父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但后来也不知出现怎样的瓜葛,其母被江东孙氏收养,嫁给当时还是一名进士的薛子书之父,这么多年来,也算琴瑟和鸣。”
“我笑的不是这个,我是在笑,大越天下太平太久了,有些老臣自命清高,朝上时毕恭毕敬,回家后不知怎么说道天家私事。”东向燕边说边摇头,“就像是薛尚书,平时看着还好,但是再一端详他家里,也是个浑噩不清的。”
叶孤城:“那你打算如何?”
东向燕道:“父皇年轻时便是被这群老臣辅佐,以后朝中难免主弱臣强,等我继位,大开恩科,有些人是必须要让开路子了。”
薛尚书和他的父亲无才吗?不可能,薛尚书本身就有大儒之能,最重要的是实绩卓越。
在他统领之下,礼部这个清水衙门可以说是相当好用,先前回纥来使之时,东向燕就有和礼部合作过,过程中他受益匪浅。
每个朝代对礼制的不同要求,必要时候还要引经据典筹划新的典礼司仪。过程繁琐,事务之杂,东向燕经历过一次就敬谢不敏,果然专务还是j_iao给专人办理最妥当。
薛尚书之父作为上代礼部尚书,薛尚书也算家出名门。和他儿子这个待定的大儒不同,薛尚书之父出身书香门第,但家财一般,得了江东大族资助才能放手大展宏图。后来官至太子太傅,身兼礼部尚书一职,名副其实的三朝元老。
将近百岁的白头老翁,即使是朱侯桢当面也要尊敬些,毕竟这可是教过自己爹,还教过自己的老先生。
“有着这么多j.īng_彩的履历,我也不奇怪薛老太君在家是这副模样了。”
论诰命,薛老大人官职到顶,封妻荫子,薛老太君可谓是做到一个女人能做到的极致,年纪大了,口无遮拦些,在家里也不会有人挑着她说不是。
东向燕语气一沉:“但是叶孤城,你不觉得这种态度本身就不是多么好的趋势了吗?”
眼下君臣和睦,但大越和平太久了,已经滋生出不该有的毒瘤。
今r.ì能有老妇人对太子殿下不敬,明r.ì就该有大臣视天子之威于无物!
到时尊卑颠倒,主次不分,可不就是天下大乱的前兆吗?
其实他想的没错,想想以后各种变着花样图谋大越江山的野心份子,东向燕此时心中所想可谓非常有前瞻x_ing。
对此,死前篡位失败沦为贼子的叶孤城淡淡道:“你是太子,你做决定。”
东向燕笑笑,突然叫道:“糟了,忘了给二弟讨公道了!——不过算了,相信薛尚书知道自己明天该怎么做。”
而到了明天,薛尚书上书二子无状,激怒二皇子以至遭灾是他言行不当之果,二皇子纯属受激行事,还请陛下明鉴!
此事一出,满朝哗然。
薛尚书被无数道惊愕的眼神盯着,脊背却挺的笔直笔直的,他们谁也想不到,昨天还气势汹汹要皇帝给个说法的礼部尚书今天怎么突然就熄火了。
这等好事,皇帝陛下当然虚伪的和对方互相推脱一下,然后痛快的准奏了,不过他有偷偷表示:其实我也好奇儿子他干了什么?
只不过这时“干”了什么的儿子正对着二皇子头疼。
东向燕就搞不懂了,自家是风水不好还是血脉有问题,怎的一个个都这么奇葩的想往江湖跑!
二皇子往嘴唇上画了一对和眉毛一模一样的胡子,半点儿不像是被人涮了,又被父皇骂了的萎靡样儿,板起一张小脸自得其乐的给好久不见的大哥来了个惊喜。
“朱珵廷,限你三个数把脸上的墨迹擦下去。”
朱珵廷翻个白眼,撇嘴嘟囔:“明明很有风度。”
东向燕嘴角一抽,心知时下流行蓄须,像是丞相刘柏年就有一把美须,得了不知多少人艳羡。
“可你现在才十岁左右!”留得哪门子胡子!
朱珵廷不以为许反以为荣道:“那我以后要留,就留这个样子的。”
“……好吧,你开心就好,”东向燕向天翻个白眼,没准备扭转二弟的个人爱好,而是敲敲桌子:“说吧,你干嘛打断薛家老二的腿?”
朱珵廷不满他道:“先前装成小乞丐出宫玩,正好认识了走丢的花大臣之弟,当然,人我给好好送回去了,也知道他小名七童,挺可爱的吧?但是偏偏我做好事的时候被薛家老二看见了,虽然不确定他有没有认出来,但出于谨慎考虑,我像是大哥教的那样让他武力闭嘴哎哟——!”
东向燕一拳头捶他脑袋上。
“你能耐了啊!”
朱珵廷委屈的扁扁嘴:“又不怪我,老哥你不在,我整天无所事事,只能这么来喽,说起来,我是不是也要和大哥你之前一样出宫好长一段时间了?”说道,眼睛扑闪扑闪的亮起来。
东向燕就是不懂了,为什么自家二弟在别人面前能面冷心冷,面瘫到j.īng_髓,可一旦对上自己,这货就能跟没有脸皮似的,撒泼打滚无一不j.īng_,难道这就是皇家的基因问题?各个都是影帝!
一想到自己屁股后面跟着的小萝卜头各个都是人j.īng_,他顿时倒抽口冷气,忒特码吓人了!
朱珵廷发现他走神不满的晃悠他,“大哥!大哥!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没有!”
“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