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塔天王道:“若大祭司执意如此,那我免不了要同你动手了,我一个大男人同女子动手,传出去叫人笑话。”
我道:“同我动手传出去惹人笑话,同帝君动手,便不会惹人笑话了?还是因着帝君法力弱了些,看着好欺负,打赢了便不会惹人笑话?”
“这……”托塔天王作出迎战的架势,道:“那大祭司便出招吧,我是如何都不会放你们过去的!”
我用意念卷起袖口,道:“早知今日要动手,便不该穿这身衣裳,弄脏了就不好了。”
托塔天王将手中的宝塔升起,不断旋转,从里面飞出几十柄长剑。
我挡在九潇前面,将灵气聚于周身,飞剑一来,便熔化成铁水。我又将那铁水聚成水珠,悉数打向托塔天王。道:“你的剑,还给你。”
托塔天王起初还能抵挡几下,随着水珠越来越密,也渐渐力不从心,最终跪倒在地,动弹不得。
我将未打完的水珠停在空中,道:“睡了几万年,许多事情都生疏了,唯有这打架,却是熟得很。”
“是我技不如人,大祭司请过罢。”
我将铁水珠送回托塔天王的宝塔,道:“这玄铁是好东西,想必天王找这么些宝贝也费了许多心思,剩下的,便拿回去重铸吧。”
从南天门到云霄宝殿的路途上,连一个宫娥都不见,我与九潇并肩而行,望着她道:“夫人方才是否被我的英姿迷倒了?”
小狐狸嘴巴开合道:“少臭美了,区区一个托塔天王,我也能打赢的!”
我道:“夫人若是早说,我便不动手了,万一弄脏了夫人送我的衣服,十分划不来。”
九潇道:“弄脏了我再送你就是,哪有如此宝贝了?”
“夫人送的都是宝贝。”
“油嘴滑舌。”
“夫人莫不是又想试试,我是不是油嘴滑舌?”
“住口!”
谈笑间,我们行至云霄宝殿门口,天帝坐在上首,一众神仙站在一边,九潇的大哥站在另一边,泾渭分明。
我同九潇走进去时,殿里众仙齐齐望过来。
天帝怒喝道:“大胆!云霄宝殿岂是可以乱闯之地!”
“大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上首的天帝,道:“看来我睡得太久了,封印修冥之时,天帝还是个和九儿一般大的毛头小子,如今,都以为青丘是天族的辖地了不成?若我未记错,狐族与天族同属仙班,青丘帝君,该同天帝平起平坐才是。”
“你!你不是殒命了么!”天帝从座位上站起来,颤着手指向我。其实在我的一片白雾中看来,便是一个大冬瓜上插了根棒子上下晃动。
“许是我命大了些,五万年前没能因着那个天族的祸害连累,被修冥弄死。天帝如此讲,会叫我以为你很盼着我死。”
天帝道:“怎、怎会,大祭司再回来,是仙界之福。”
“啊,天帝如此想,那我便放心了。我方才还以为天宫很不欢迎我,正准备打道回府。既然我是仙界之福,现下在一旁听个热闹,天帝不会拒绝吧?”
天帝挥挥手,道:“来人,给大祭司搬把椅子!”
我道:“天帝十分懂事,我甚是欣慰。既只搬一把椅子,想来也是觉得,我青丘的帝君该同天帝一起,坐在龙椅上,是不是?”
“大祭司说笑了,我还未讲完。”天帝又道:“给帝君也搬把椅子来!”
我继续道:“长兄如父,你说帝君的长兄站着,帝君若是坐下了,岂不是太不合礼法了?”
天帝默了片刻,道:“搬三把椅子来。”
我摆摆手,道:“不必了,即便是神仙,也要注意体态。久坐十分不利于保持身形,多站一站才不致变成冬瓜。”
我都能想象出天帝七窍生烟的模样。
天族因着九潇养着我的内丹,修为弱了些,便小看青丘,趁势欺辱她的债,我是断然要讨回来的。此前便觉着奇怪,九潇乃一界帝君,每次上天庭竟无人恭迎,委实不合常理。如今从他们敢扣着九潇的大哥这一举动,便十分清楚了,现在的天族,的确不将青丘狐族放在眼里。如此,九潇的侄女嫁过来免不了要受欺负的。
天帝又开口道:“天族同狐族联姻,乃是两界大事,免不了有意见不合的时候,若青丘有何不满,大可提出来,我们坐……站在一起好好商议,莫伤了和气。”
我背着手站在天帝正对面,如此便可看清所有神仙的嘴型。
只见众人都皱眉看向我身后,我回头望了一眼,是九潇在讲话。我怎把她给忘了!
她话已说了大半,我看见之时,只有一句:“天帝觉得如何?”
我全然不晓得她方才说了何话,不过管她说什么,我自然是要支持一番,随即道:“我觉着帝君所言甚好,天帝以为呢?”
天帝却断然拒绝道:“亦容是我们天族太子,哪有在青丘地界成亲的道理?”
原来他们是在讲这个。
我微微错身,将头偏向九潇,见她道:“九玥亦是青丘未来的帝君,她就有在天族地界成亲的道理了?”
“自古以来,都是男方将女方娶进门,只有倒插门才会去女方家里成亲,我们天族可丢不起这个脸!”
讲这话的,是个头顶一朵大花的瘦竹竿。
沉默了许久的九一开口道:“我青丘只有女子才可登帝,母系为尊,我们亦不能让步!你们天族的嫁娶礼处处透着对新娘的不公,竟要在我宝贝侄女儿的衣服里塞吉祥物,叫新郎当众寻出来,是不把我们青丘放在眼里么!”
瘦竹竿道:“天族的嫁娶之礼就是如此,从未变过,怎可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