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蠢狐狸,快松手!”胡萝卜对着我拳打脚踢, 无奈手脚太短, 够不到我丝毫。“莫把我的头发揪掉了!”
我恼道:“怎的昨天还叫着‘桑儿姐姐’,今日就变成了蠢狐狸!小小年纪,哪个教出来这样一个没礼貌的奶娃子?”
胡萝卜愤愤道:“你本来就是只蠢狐狸!霸着仙女姐姐的蠢狐狸!”
“九潇明明也是只老狐狸, 凭何她就是仙女姐姐了?!你个小萝卜蛋子,再敢叫我蠢狐狸, 我就扒光你的头发!”我忘了九潇在我身侧, 一时口无遮拦了些。
“老狐狸?”九潇捏了一把我腰间的软肉, 道:“原来我在桑儿心中,竟是这样一个形容。”
我眨眨眼,道:“小萝卜蛋子才五百岁,你都有二百个他了,不老么?”
槐元君在一旁捂嘴偷笑, 附和道:“桑儿说的是,若在天族,十万岁还未出阁,已然就是老姑婆了。”
九潇在洞口的石凳上坐下来,道:“怎么?槐元君十分遗憾我未履行婚约嫁给你?”
槐元君把玩着折扇上的挂饰,道:“自是十分遗憾,且辜负了故人期冀。”
九潇脸色黑了些,道:“槐元君是专程来惹我生气的?”
槐元君这厮忽的笑得如沐春风,道:“是来寻机会棒打鸳鸯的。”
九潇斜瞥了他一眼,道:“从小一起掏鸟蛋的情谊着实不太牢靠。”
我定是被她下了什么咒了,竟觉她方才不屑的眼神,十分迷人,叫人忍不住想捧住亲一口。
这时,小青一蹦一跳地跑过来,道:“姑姑,开饭了,我今日烤了兔子肉。”
听完这话,我似感到头顶上落下来些水滴,心道:下雨了么?
再一看,刚还站在我周围的几人已全部到了几丈外。
我抬起头,穷奇正在上面张着大嘴流口水。
那便意味着,方才的水滴,是它的口水么?!我脑海中浮出它黑黑黄黄的牙齿,和粘稠浑浊的唾液,顿觉胃里翻江倒海。
我扁了扁嘴,喊道:“九潇你个坏东西!自己跑得飞快,也不带上我!”
九潇拍拍胸脯,惊吓道:“电光火石之间,我已然飞出去了。桑儿怎的反应如此慢?你瞧胡萝卜一个小孩子都晓得躲开。”
这话讲得颇有道理,人家都晓得躲开,就我反应慢,活该遭受飞来横祸!
怎可能?!分明是他们一个个身手太了得!
而且,我自然是不会将错处归结在自己身上的,他们四人都躲开了,竟无一人顾顾我,品德也忒差了!
我瞪了穷奇一眼,它皱起眼睛,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小奶狗。
我实在一刻都忍不下去,立时扭头去温泉。入水后,便仔细地一根一根搓洗着头发,只望不要留下甚怪味。
洗了一阵,身后响起一阵水声,一阵沁香袭来。我晓得,是九潇来了。
本以为她只是寻常下个水,不曾想竟赤着身子贴在我后背上,光滑温润的肌肤触感,惊得我差点在及腰的潭里溺了水。结结巴巴道:“你、你作甚?!”
“我害桑儿被穷奇的口水淹了,合该负起责,你说是不是?”
九潇这话,说得鬼都不信。只是她如此抱着我,当真是极舒服的。她以为在吃我豆腐,实则这块豆腐十分享受。
我放松身子,靠在她怀里,道:“想如何负责?”
九潇身子僵了僵,道:“自然是帮桑儿洗干净。”
我随意道:“那九儿动手吧!”
九潇摸了摸我肩头,便以十分不情愿的口吻道:“桑儿被穷奇的口水淋着,不能全怪我,是你自己学艺不精、反应太慢,我之前同那穷奇打的那架耗损了我不少气力,无甚心思帮桑儿洗澡了。”
我忍着笑道:“手都抬不起了么?”
九潇道:“不错。”
“那我来帮你洗。”我转过身,笑盈盈地瞧着她。
她的脸通红一片,眼睛躲闪着不敢对上我的视线。从前觉着她流氓,实实是我心里有鬼,脸皮薄了些。如今晓得她对槐桑的心思,稍加调戏,便发现其实她亦是个怂包。
我双手在水下扣住她的十指,道:“九儿怎的脸红了?莫不是水里太热的缘故?”
九潇偏过头看向别处,鼻子里突然流出两道血柱。
我慌忙拿手替她捂住鼻子,又想反正是在水里,不如直接洗干净,便使劲朝她脸上扑水。
“咳咳!桑儿你做甚?!”九潇猝不及防被扑了一脸水,似是呛着了。
我如实道:“你鼻子流血了,我给你洗洗。”
九潇捂住鼻子,道:“我晓得鼻子流血了,桑儿不能温柔些么?”
我心道:你这祸害在水里的样子太美,再不闹出些动静,本狐狸都要把不住亲上去了!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说出口的却是“我使劲些,说不定就将这血冲回去了,落出来浪费得很。”
九潇动了动嘴未发声,许是被我的蠢劲惊着了,背过身往前游了几尺,在一旁自顾自洗起来。
我亦不敢再同她开玩笑,现已觉心跳得“咚咚”作响,手脚麻木。稍有不慎,恐就要在潭里晕过去了!因美色昏厥,实实有些丢人。
九潇的气息太过诱人,叫我心上爬了一万只蚂蚁,奇痒难耐。
我用水拍了拍脸,将头沉入水中“咕噜咕噜”吐起泡泡,全然忘了自己怕水这回事。
片刻之后,九潇将我从水里捞起来,道:“桑儿着实笨得令人发指,缘何这么浅的水也能溺着?”
我瞧着她突然在我眼前放大的脸,水汽氤氲,十分晶莹剔透,又粉粉嫩嫩的,忍不住想咬一口。
为了压住这奇怪的心思,我只得假意咳了几声,道:“没有道理言水浅就不能淹着人了!你快给我拿件衣衫来,我要上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