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1)
夏季的白天比黑夜要长,到了晚上6点半,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沈暮照和妹妹说了一声要提前回去,然后便匆匆坐上了自己家的法拉利。
“夫人,要去哪里?”司机尽职尽责地回过头来问,“回别墅么?”
“不,不要。”沈暮照靠在后座上闭上眼,“我要去西区,西区第五街区……”
司机虽然有些奇怪,但仍然照办。
开到半路,沈暮照睁开眼来,“陈叔,送到那儿你就回去吧,白夜问起来就说我和朋友在见面。”
“哎,好的,夫人。”司机点点头,一路风驰电掣。
沈暮照下了车,谢过司机,然后目送着法拉利远去,伸手拉了拉自己的长裙,掩饰住内心越来越膨胀的不安,随后转身往西区第五街区的尽头走去。
她心里还有着最后一丝希望,毕竟她还没真正见到那个人,或许,只是一个恐吓罢了,那个人,早就死了吧。
第五街区的尽头,是一幢正在拆迁中的老房子,或者说从许多年前开始,它就一直保持着这副拆迁到一半的模样,没有变过。这幢老旧的楼房只有四层,所有的公寓都没有一点摆设,只留下灰白的白粉墙和凹凹凸凸的水泥地面,连天花板上,都是没有抹平的水泥,楼梯没有扶手,一切给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幢还没有建成就被荒废、并且开始拆迁的房子,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水泥墙下的承重钢筋,从外面看过去,可以从没有玻璃窗户的窗口望进去,看到里面黑洞洞的一片。
六年前,她曾在这里,甩给了面前未成年的少年一沓钱,捆钱的纸带不够牢固,她一甩下去,纷纷扬扬的粉红色纸币全都扬在半空中。她看得到对面沉默着的少年,波澜不惊的眼。明明比自己还小三岁,却偏偏有一双比自己沧桑得多的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
“我给你这么多钱,够了吧?离开,快离开苏家,离开白夜!”当时她歇斯底里地咆哮,“我才是白夜的未婚妻,你不过是个肮脏的玩物!”
少年却只是看着她,半晌开口,“沈欣欣,你疯了吧。”他唇角勾起一丝笑,“苏白夜不爱你,三天后就会解除婚约,现在你来找我又有什么用呢?”
“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白夜就是我的!”当年的自己依旧疯狂地喊着,丝毫没有商贾大家沈家的大小姐风范。
“有些东西,不是想要就可以强求的,就算没有我,苏白夜也不会要你。”少年就这么淡定地看着她,“沈欣欣,不用拿钱来侮辱你自己。”
“好,好!”她咬牙切齿,“苏幕照,既然你不领情,那别怪我不客气!”说完,她大喊,“给我出来,收拾他!”
她自然不傻,重金请的是黑区陈瞎子最能打的手下,几个彪形大汉,对付一个十七岁的柔弱少年显然绰绰有余。
她站在少年对面,骄傲地笑,“不要怪我,是你自己找的死路。”
少年终于皱了下眉头。
她趾高气昂地离开,留下危楼中的大汉和少年,却不知道,那些大汉,断断没有胆子动一下面前看似柔弱的少年,苏家二少的心腹,他们老大的老大的人。
而今天,是他,终于要回击了么?
沈暮照,不,是沈欣欣,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情往单元口走去,沿着水泥楼梯走上二楼,房屋规划里属于客厅的那一间,两套房子之间没有墙,只有承重的柱子,因此显得空间格外空旷宽大,四周都是阴暗色的水泥面。
走到房间口,沈欣欣一愣,站住了——那块空间里,有人。
空空旷旷的房间里,那个少年,成长为优雅嗜血的男子,站在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惊恐的姿态,手中把玩着一把银色刀刃的匕首。
“你,都忘记了么?”岚夜笑笑,“看到我,都只是眼熟,却没有认出来么?”
沈欣欣开始颤抖,“你、你是——”六年过后,她终于再次感受到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慌。
“我是谁不重要,”岚夜无辜地微笑,“重要的是,现在我要杀了你。”
沈欣欣依旧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你配么?”岚夜继续微笑,“沈欣欣,六年前,苏白夜眼中根本没有你这个未婚妻,那么六年后,你又有什么权利,站在他身边,为他生下他的孩子呢?”
沈欣欣像是忽然意识过来,开始尖声大叫,“别,别伤害我的孩子!”那是她最后的王牌,也是她唯一的希望啊。
“迟了。”岚夜简单利落地开口,开始用手指试手中匕首的锋利程度,“你凭什么在他心中占据我本该有的位置呢……你不该活着的……”
那是把装饰华美的匕首,沈欣欣知道,它叫“灵翼”,全世界最诡异的十把刀之一。外形有些像蛇,打造时被赋予了一双天使的翅膀,这把匕首原先在十九世纪的欧洲与多起刺杀案件有关,被杀的都是一些黑帮或恐怖组织的重要成员,当时被称为上帝的灵翼,可是后来一些基督教的神职人员也死在了这把刀下,这把刀的诡异色彩也更浓重,正所谓天使是它,魔鬼也是它!这把刀原先下落不明,后来被苏家找到,苏白夜把它给了他。
而现在,他要把它用在她身上。(一句话三个“TA”,不容易啊)
白。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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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八
岚夜收起“灵翼”,在衣袖上毫不在意地擦了擦,然后插回刀鞘,居高临下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女人,扯起嘴角笑了笑,“谁让你该死呢。”
六年前,他和苏白夜是多么好,好到几乎可以忽略面前的女人,所谓的苏家二少的“正牌未婚妻”。
也是六年前,苏白夜和苏浩商争夺苏家掌权人的地位。
在深不可测的太平洋公海上,两艘同样豪华精致,且暗藏玄机的游轮。苏浩商对苏白夜笑笑,他手中掐着的,是苏白夜的唯一致命弱点——也就是他,岚夜。
十分钟前,苏浩商还是处于下风,但他并不慌张,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苏白夜,很不凑巧,有没有注意到我的船上的货车?——里面全是TNT炸药,想知道如何安装才能让这东西释放出它的全部能量吗?我将它组装在货车里,好让它全部的威力都炸向两边——夹带着数千碎钢铁,统统粉碎……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你要不要试试看?”
双方对峙许久,万籁俱寂。谁都明白TNT炸药的威力,况且,还是那么多的份量。苏白夜手下的人忍不住都握紧了枪,但没有用,即使是无数把AK47,都没办法让这些炸药失效。
苏浩商眯眼笑,指指苏白夜身边的人,“你,过来,我就不开杀戒。”
岚夜愣了片刻,还是上前走去,苏白夜下意识握住他的手,却被他甩开,“别管我,我不能让那么多兄弟都死在这儿。”
苏浩商继续笑,“果然是聪明人。”说罢,一把扯过岚夜的脖子,用手中的枪口抵住太阳穴,然后挥手,让船长把船退后,远离苏白夜的船。
双方对峙了十分钟。
最终,还是苏白夜举手投降,让自己的手下缴械,“大哥,我不和你争苏家,你放掉他,我就走,保证不伤亡一人。”
苏浩商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道,“你当我傻子?我知道他对你重要,可这么个男人,就抵得过一个苏家?我今日不和你继续斗,你的宝贝在我手里,估计你也嚣张不了多久,下次有机会,我们继续。”说罢,转头命令船长,“开船。”
苏白夜想追上去,可立即被苏浩商手中随意晃了晃的枪给镇住,只能颓然地让自己的兄弟停手,看着苏浩商的船远去。
这时候,他忽然眼睛一亮,因为岚夜忽然间笑了一下,笑得无比灿烂。他心里瞬间有了不祥的预感,“你别傻!”
可是来不及了。
“轰”地一声巨响,惊人的火柱伴着雷鸣般的爆炸声从不远处的船上炸开,红得透天的火光亘窜,巨大的火焰像株不断攀爬直上的藤蔓穿透天际,间或传出爆裂声、飞出零星的火花,像是绚丽又恐怖的火龙,夹杂着浓烟,飞舞在灰色的暗空。
这个骤变来得太突然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出一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怎么回事……”鹫首先呐呐地开口,眼睛仍盯着已炸成碎片但还在冒着滚滚浓烟的游轮残骸。 一分钟前,他还在暗自埋怨自家老大爱美人不爱江山,而今,美人灰飞烟灭,而同时,他知道,江山唾手可得。
“白夜……”
一声亲昵的徐缓嗓音,穿过脑门,直入心坎,像是黑暗中无形却强烈的电流令苏白夜浑然一震,愣愣地看着眼前一片火光映天,脑中只剩一片空白、寒透骨髓——他知道岚夜做了什么——岚夜的左边耳钉上有安装着可自动调制的小型炸药,是苏家贯有的用来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武器,而刚才,岚夜按下炸药爆炸的按钮,让小型炸药,引燃了苏浩商设置的大量TNT炸药,形成了连环爆炸反应,苏浩商的精英部队全在船上,自然满盘皆输,而岚夜自己,也活不了了。
(嘿嘿,以上片段部分抄自《强者无敌》,TNT炸药神马的,我没那么好创意哟~)
……
只是苏白夜猜错了,自己并没有死,而是像半个死人一样,煎熬过了六年,经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手术,养好了身上所有的外伤,更幸运的是,在爆炸的那一瞬间,苏浩商抱着他跳入海中,虽然身体被爆炸的威力震慑到,但那张姣好无缺的脸,却一点都没受到损坏。
只是如今,他回来了,却看到已经成婚的苏白夜,而且,不是刚刚结婚,而是在六年前,他刚刚死去,苏家刚刚易手,他就迫不及待地娶了那个女人,到现在,两人甚至快要有孩子了!
“苏白夜从来没爱过你,从头到尾,你就是枚棋子,被他利用,然后,被丢弃……”脑内突突地响,有个持续了很久的声音继续重复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
原来,他并不明白这句话,但当他看到苏白夜那么宠爱沈欣欣,并不是做戏时,他终于醒悟了,自己当年的牺牲,不过是苏白夜算计好的设局。
于是,他要报复。
他回到A市,想要接近苏白夜,恰好遇到黑区小混混的抢劫,被苏白夜救起,于是名正言顺被带回家,遇到整了容、改了名字的沈欣欣,很可惜的是,没有人认出他来,他们只是单纯地抱着对岚夜的愧疚,而对长相和岚夜“有些相似”的他照顾得很——也不能怪他们,和六年前稚嫩的自己相比,剪掉了长发,在夏威夷被晒黑许多,且眉目变化了不少的自己确实不再是17岁的岚夜了。
他的目的也很简单,他偷取苏家交易的情报,和SCI的卧底杨泰森见面,把证据交给他,让他带着警察去破坏苏家的生意,一步步想要将苏家拖垮。
然后,杀了沈欣欣,让她和苏白夜的孩子,永远地不能出生。
最后,和苏白夜摊牌,让他失去事业,失去家庭,然后,后悔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觉得小岚(?)的复仇目标很幼稚?
我声明自己不会写很纠结很纠结的爱恨情仇剧情,于是,大家都单纯点吧,扶额。
不过还是要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
隐忍是一样痛彻心扉的功力。
一个成功的攻,不仅要淡定,更要腹黑到不行;
一个炸毛的受,表面是妖孽,但和攻相比更是纯良小白啊!
下一章,才是真正的剧情大翻盘,HOHO~~)
白。九
岚夜从三楼走下去,到二楼走廊时停了停,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后面无表情地往二楼的房间里面走。
同样是粗糙荒芜的建筑,地面上沙土,墙上斑驳的白色墙灰。男人却并不在意,依旧很冷静地站在二楼的窗边,看天上的月亮。
听到脚步声,苏白夜转过头来,淡淡地看向岚夜,因为他背着光,岚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岚夜越走越近,语气嘲讽,“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苏家的老大啊,这么快就来了,不知道刚才有没有听到你妻子的尖叫声呢?”
“她死了?”苏白夜的语气里不是疑问,也不是愤怒,而是客观的陈述一个事实一般。
“是,你那貌美如花的妻子,还有她肚子里九个月的孩子。”岚夜满不在乎地走近,伸出手,将出鞘的“灵翼”在墙上划过,飞下一片纷纷扬扬的墙灰,留下一道深痕。
“呐,我听说,是个男孩子吧。”岚夜走到他面前,眯起眼睛笑笑,毫不畏惧面前黑道上呼风唤雨的掌权人,“或许二十年后,和你一样厉害,一样冷血的男孩。”
“我知道你会这么做,”苏白夜看着他,目光里毫不动容,“幕照。”
岚夜无机质般淡漠的瞳孔猛地一缩,感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不由脸色一变,厉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幕照。”苏白夜很从容地重复了一遍。
“她已经死了。”岚夜一字一句更正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觉得这句话毫无说服力。
“不,没有。”苏白夜思索了一下,“她死了,幕照没有。”
“你到底在说什么……”岚夜皱了皱眉,觉得有些怪异的地方存在。
“你知道我在叫谁的,”苏白夜看着他,强调道,“幕照,苏幕照。”
逝去的记忆如狂风呼啸过。
岚夜的脸惨白了一下,但仍然没有说什么。
“我记得,那时候我刚刚在黑区遇到你,你遭人抢劫,对吧?”苏白夜淡淡开口,“那时候你说自己的钱包证件都被人抢走了,而实际上,那些人并没有动你一份钱,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带钱,也没有带证件,对吧?你知道我那时会从那里经过,故意安排了这一场抢劫而已,对吧?”
岚夜一愣,继而握紧了“灵翼”,冷声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然后你受到我和沈欣欣的邀请,住进我家,到华商工作,那期间你和同学见面,就是为了把苏家的交易信息都通知给警察,对吧?”苏白夜没回答他,继续说下去,然后笑笑,“不愧是苏幕照,不过几天时间,就摸透了我家摄像头的规律。”
岚夜眉头一皱,“是。”
(不知道你们看没看出杨泰森那孩子不单纯……那次,岚夜出去之前偷了资料塞在鞋跟,然后和他出去脚扭了,杨泰森帮他揉脚踝,起来后摸了摸手表,就是把芯片取出放到了手表中……捂脸,很不切实际的卧底套路啊……)
“你单独约沈欣欣出来,是为了在这里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顺便杀掉我和她的孩子,对吧?”苏白夜继续道。
“是。”岚夜有些不耐烦,“既然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不早些揭穿我,反倒要等到如今苏家生意乱了、沈欣欣死了才说?”
苏白夜笑了,勾起薄唇,笑容不是讽刺也不是冷笑,岚夜疑惑地看着他。
他眼角轻挑,慢慢悠悠道,“那是因为,你一直不知道,你自己是谁啊。”
黑。十
“岚夜,你真的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了么?”苏白夜似乎觉得累了,也没管墙壁上的灰尘,半靠在墙上。
岚夜没答话,警惕地看着面前深不可测的男人。
“如果说刚才那些事你知道,我也知道,那么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知道了。”苏白夜道,“就当让我,讲个故事吧。”
“六年前,我并不想和大哥争苏家的,只是他一直不肯放过我,最后在游轮上逼我出手,”苏白夜叹口气,“你为了救我,点燃炸药想要和我大哥同归于尽,没想到你们俩命大,跳入海中没有被炸药炸为灰烬,反倒在岸边被人救起。因为你自己身上本来就安装有小型炸药,加上你不会游泳,在太平洋里等于死人一个,因此受的伤比我大哥严重很多,等你完全康复过来时,我大哥已经安然无恙,并宣称自己身患癌症,将苏家让给我,并把你带到了夏威夷……”
苏白夜知道,苏浩商有个**,是个顶级的心理医生,岚。
然后,被带到夏威夷的幕照,带着一片空白的记忆,接受了他的洗脑,苏浩商告诉他他是苏白夜的**,被苏白夜利用然后抛弃,并长时间催眠他,要他去复仇。
如一张白纸般单纯的幕照,听信了他们的话,剪了短发,在夏威夷开始继续练习各种黑道技巧,以备六年后的东山再起。
岚夜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昏迷时一直喊着“夜”,岚再加上自己的姓,便给他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只是还没等到六年后,苏浩商就已经无心于苏家的产业,安心治疗癌症,和岚相亲相爱,平静地生活,只是他们忘记了岚夜所受到的洗脑没有被清洗掉,于是六年以后,想要复仇的人,只剩下一个——曾经的苏幕照,如今的岚夜。
……
苏白夜叹了一口气,“你以为苏家在A市真的没用到连一个内贼的底细都查不到么?只是我不想让他们去查而已。今日你被鹫绑架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们用的是普通的绳子?你知道苏家的规矩,若真要下狠手,连手铐都算是普通级别的,哪能就用一根绳子、一间你熟知的密室来对付你?”
岚夜脸色惨白,“你说的,都是真的假的?”随着苏白夜的话语,脑中不断闪现过一幅幅熟悉而陌生的画面,而记忆中的自己,就叫,苏幕照。
“我没有必要骗你。”苏白夜停了停,“沈欣欣为了嫁给我,整容改名,还答应了我一个条件:你记得她的孩子么?那是我用你的DNA克隆出的孩子,植入她体内,让她人工怀孕,然后,将生下第二个‘你’。”
(继续捂面,伪科学……不要相信我的人工怀孕什么的)
“你,不可理喻!”岚夜睁大了眼睛,手中“灵翼”收入鞘。
苏白夜笑笑,“是,我不可理喻。自从我以为你死的那天开始,我就是这样了,管它苏家如何,管它旁人如何,既然你不在了,那我的存在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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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夜还记得自己初识幕照的那一日,夕阳暖人。
幕照是个孤儿院出身的孩子,到苏家时不过十岁,苏家老爷子让他选择主人,幕照有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有些胆怯地看着面前两个苏家少爷。
苏白夜从小被人称为“冷面少爷”,只是那时,忽然对他笑了笑。
于是,幕照毫不犹豫地跟了他。
幕照的名字是他取的,意思就是:幕,同暮,傍晚;照,日光照耀。
夕阳光芒洒落一地,十岁的孩童背对着夕阳而立,苏白夜皱起眉看暮光中的他,像误入凡尘的天使,样子纯洁美好到不行。那一刻,恍若重生。让苏白夜不由自主地,展眉对他笑。
从那时起,不过十五岁的苏白夜就暗暗想,自己这一生,绝对不允许幕照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要护他一辈子;如果幕照不在了,那苏白夜,也不复存在了。
就像多年以后,他看到幕照葬身火海的一刹那。
那一瞬间,心,空了。
从你死的那一日开始,
就让全世界为你崩坏,为你陪葬好了。
再没有什么可以惋惜的了。
尾声
A市黑道的龙头苏家忽然间树倒猢狲散,警察迅速查封了苏家所有的关系网络和各类交易,在A市矗立了几十年的光华世界,就这样在一夜之间,化为泡影。
但让各个小龙头失望的是,苏家的余下残留,并没有让他们分到好处。
相反的,一个新的集团正在不断吞并、扩展,雷厉风行比起几十年前兴起的苏家有过而无不及,各个龙头瞬间明白,这,或许就是A市下一个大龙头。
这个集团的名字,叫做『夜』。
美国,夏威夷洲。
“难得二弟会来拜访我这个风烛残年、死期不远的大哥啊。”苏浩商坐在轮椅上,笑笑,对面前的冰山男摆摆手。
“大哥不用废话,我为什么来你心里明白,”苏白夜抛出一份资料,“老地盘,新集团,你来不来?”
苏浩商哈哈大笑,道,“既然是我二弟的集团,我自然要来拼一份股啦!『夜』年底的分红,至少要给我三成吧?”
苏白夜白白眼,道,“你先把那些伪造的癌症通知书给我全烧了吧!”
苏浩商继续笑,握住身后站着的优雅的男子的手。
苏白夜看得一怔,随即付之一哂。
“怎么,你家小美人儿还是不理你?”苏浩商见他这样,不怀好意地笑道。
苏白夜眯起眼来,享受夏威夷的晴朗日光,遥遥看到远处沙滩上降落的直升机,机上跳下来的少年头发略长,飞扬起来,似乎挡住他视线,少年伸手撩下头发,随即一步步往这里走来,苏白夜悠悠道,“谁说的?”
THE END
后记
这两万六千字,或许是我码得最快的一次。
从构思到完结十二天,码字四次,大概十一二个小时搞定,费力写广告和文案和后记,便一气呵成。
实话说,《崩坏》的初衷只是为了完成苏苏的任务,也算是给苏苏的生日贺文。于是从标题也可以看得出来当时纯粹怀着恶搞的心态去写的(虽然我知道这个题目明显好于薇姐的那些《悲催》、《神马》和《新红楼》),包括男一苏白夜的名字,也只是因为《蓝袖添香》里三个男主刚好姓苏、白、夜(苏棋,白行简,夜添香),其他名字自然也是随手写来,用了苏苏和薇姐的姓氏给男一和女一,大哥苏浩商的名字征求了Rice的意见,从“—帮我想一个黑帮加商界老大、32岁老男人、后来炮灰了的现代名字。—就‘苏浩黑’吧!”演变过来的“苏浩商”(苏浩黑和黑帮有关,苏浩商和商界有关,更好听些),怎么说,都有些玩笑的意思,以为一篇万字恶搞伪黑道伪复仇文而已。
只是写到后来,发觉自己在一点点修改,原本脑中定型的奇怪的故事,努力填补原稿中不合乎情理的剧情,使这个故事更加充实圆满些,越来越用心,觉得其实两万六根本不够,如果写得更长,那么就会有更多丰富充实的剧情,让两人的故事更加完美些,现在完全没有办法把两人之间的**切实描写出来,很可惜,但是几次修改,发现已经定型,那么只能作罢,带着些许遗憾吧。
这其实不算一篇典型的黑道文,因为篇幅和个人水平的缘故,半吊子地架空了一个黑道背景而已,写了那些人那些事,只是希望有人喜欢里面的苏白夜,喜欢幕照,也喜欢苏浩商和岚。
我不是一个后妈,因此包括《我是大明星》里的反派季木葵,也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所以对这里的大哥苏浩商,也没有太多反面的描写,反倒让他和苏白夜的兄弟情谊战胜了一切,让『夜』成为了第二个苏家,更加团结美好的苏家。或许,除了那个该死的女人,我就不打算让更多人死了(没办法原本的剧情要求就是杀了那个女人……),所有人都开心圆满,给我的感觉才好。
我想自己就是喜欢这样子,无论前面多少轰轰烈烈,最后尘埃落定,右手边的还是那个最初的人,剧情平凡而通俗,但是温馨感人,就算是黑道复仇家庭伦理,也可以在狗血之中,带有爱和感动。
谢苏苏,你给我的剧情MV和责任文策划要求,使我有了这样一篇《崩坏》。
谢薇姐,两人在半夜凌晨相互剧透相互鼓励的那些时光,我记得很牢。
谢白,你的话,让我有走下去的勇气。
谢连连,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希望有人喜欢这个故事,喜欢那些分分合合的人物,就这样,足矣。
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