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的时候,池余晚发现,原来看着格外迷幻的“欲|望情|色酒吧”六个用彩灯摆成的大字已经被摘走了,换成了很是文艺的“荼蘼清吧”,暖黄色的星星灯坠在招牌上,温馨得像家。
“清吧?”池余晚大有一种白来的失望感。
“清吧比酒吧好,本来我还怕自己不敢进去呢。”江婧缩了缩脖子,有些跃跃欲试,“我们进去吧进去吧?”
池余晚看了看江婧,又看了看柳紫玉,转身想走,“清吧多没意思啊……”
没有扭动腰肢的女郎,没有随处调情的男男女女,没有劲爆的摇滚乐,池余晚觉得自己现在进去了就是白瞎一场,像是白酒忽然变成了一杯茶,多寡淡无味啊。
忽然清吧里面传来了一阵吉他的声音,吉他弦轻轻拨弄着,似乎是在调音,然后池余晚还没迈开步子呢,就听见一阵很熟悉的音乐传了出来。
是《遗憾》的前奏,许美静的一首老歌,池余晚在无数个觉得自己失恋了的夜晚就是靠着这首歌才睡过去的。
“走吧走吧,看看去。”清吧里一般都有驻唱歌手的,池余晚的好奇心偏了个方向,又升起来了。
转个弯就是清吧门口了,一个穿着极为可爱的娃娃裙的姑娘眯起眼睛鞠了个躬,“欢迎光临荼蘼清吧。”
池余晚顿住,“顾,顾晓雯?”
大冬天的穿着条裙子,还戴着个小兔子发箍,笑得谄媚又无辜的,要不是声音,池余晚还真认不出来。
“我靠,池余晚你不是好学生吗?”顾晓雯睁大眼睛,脸上不正常的笑容敛去了一些,“好学生来清吧,不可以哦……”
“我可不是好学生,再说了,清吧未成年不能来吗?”池余晚故意装作随意的样子,结果话一出口顾晓雯就笑了。
“进去吧。”顾晓雯引了路,把她们带到了比较靠近小舞台的一张座位上,没问什么就擅自做主上了啤酒和几份小食,看得柳紫玉和江婧都是瞪大了眼睛。
“酒,酒啊?”看见酒的未成年,舌头都打结了。
“试试。”顾晓雯笑着,说完就继续去了门口喊欢迎光临了,白色的裙子在厚重而膨胀的人群中走过,有种怪异的美丽。
暑假的时候,和李宁还有顾晓雯一起度过的那段时间,就像池余晚脱节正常生活的一段日子,想起来并没有历历在目,可是迷离的感觉一直都烙在了心里。
“晚晚,那个女孩子又是你的朋友吗?”柳紫玉的眼睛一直在往顾晓雯的方向瞥。
“对,她可不像凌玥。”池余晚也看了过去,“她是个好人,一眼就能喜欢上的好人。”
这次江婧和柳紫玉都没说什么,在她们心里,那个脸蛋圆圆有些婴儿肥的女孩子,看起来就是一个美好的同龄女孩,人畜无害。
舞台上一直站着几个男人,因为灯光总是昏暗的,而清吧里的装修也呈现一股萎靡压抑的意象,池余晚是在落座之后才勉强看清台上男人的身形和样貌。
不,其实样貌也没看见,黑色的羽绒服拉到顶的时候,大半张脸都能遮住。
池余晚心头窜上一个奇异的想法,这个想法在看到一个人从台侧弯身上了小舞台的时候更加坚定了。
那人一贯的全身黑,黑色棒球帽还有黑色口罩,就像是一个红极一时的明星忽然下乡表演一样,遮得严严实实的。
池余晚的眼睛像是被针戳了一下,她想笑,可是嘴角要扬起的时候,又被什么生生抑制住了,就成了一个带着笑意和克制的诡异表情。
柳紫玉和江婧都不知道台上的人是谁,两个人抿了一口啤酒之后都说苦,可是禁不住酒在她们的概念里是一个充满诱惑气息的字眼,忍不住喝了又喝。
第一次喝酒,纯属尝鲜。
可是后来的每一次,就都是借着酒来消化情绪了。
池余晚不喝,几个弹奏乐器的都在进行演出开始前的调整与试音,那个站在主唱位置的人似乎有些不安分,一直动来动去,要么不停换着站立的位置,要么就是转着脑袋四处张望。
池余晚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眼里带着的,那种看猎物的探究意味,她只是在想。
还真是你啊,许眠季。
黑色乐队?还以为解散了呢。原以为是一时兴起,不过看许眠季和那几个男人的熟络程度,也不像是在一起只待过一小段时间。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柳紫玉和江婧都有些晕晕乎乎了,池余晚没办法,在她们中间坐下,两颗脑袋靠在自己肩头,她无心去管,只能用胳膊拢住她们,然后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台上红蓝交替灯光下的人。
“额,大家好,我们是黑色乐队,今天是第一次来到荼蘼,还请多多指教,以后每周日我们都会在这里表演,如果喜欢,欢迎再来。”许眠季亮了嗓,似乎是刻意抬高了一些音调,比平时低沉的声音听着要亮一些。
要不是池余晚知道那是谁,说不定连她都听不出来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