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定,就不是你的安稳之处。
池余晚在竹林躲了整整一天,没吃没喝,最后还在林子里睡过去了,还是被一个遛狗的大爷看见了,把她叫醒了。
可是在竹林里冻了整整一天,池余晚已经处于真正的意识涣散阶段,她抬起右臂想撑着自己坐起来,可是手臂不着力,人又歪回了草地上,- shi -润的泥土混在她的校服表面,一块块肮脏的斑驳。
“哎哟,你们这些学生,有什么想不开的哟,跑到这里来睡觉!”大爷探了探池余晚的额头,一片滚烫,掏出自己的老年机就要打电话。
从- cao -场那边却跑来了一个男生,边大叫着池余晚的名字,边跑着到处找她,大爷和那只围着池余晚嗅的狗都回了个头,大爷问,“找你的?”
池余晚无力地点点脑袋。
锦泽被大爷叫过来了,二话不说就抱起她大步往- cao -场外面走,池余晚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什么东西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可是眼前真的什么光亮都没有。
“天黑了吗?”她迷迷糊糊地问锦泽,嗓子简直不能听。
锦泽直接大声骂她,“黑个屁啊!池余晚你最好清醒点,你他妈到底碰到什么事了!”
池余晚心想,锦泽还会骂人啊。
她闭上眼睛,自言自语,“我又不是紫薇,不会一觉醒来就看不见了的。”
是幻觉,可是这幻觉有些可怕,池余晚的眼睛又酸了,她今天已经哭了太久了,人好像被关在了一个密闭的箱子里,眼泪流出来后又在箱子里汇聚起来,渐渐就淹没了她。
没想到是锦泽把她从箱子里放出来了。
池余晚的手不自觉攥住了锦泽领口的衣服,她晕晕乎乎又想睡觉,也不知道锦泽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也不好。
出了学校,锦泽拦了一辆出租,把池余晚送去了医院,然后吊了一整个晚上的水,好在没什么事,挂完水就可以走了。
锦泽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池余晚,脸埋在雪白的枕头里,脸颊上还有泥巴凝固之后形成的泥块,他失笑,抬手给她擦掉了。
女孩还算白净,五官也是看来很舒服的一种,除了脸上肉嘟嘟的之外,其他的都是在他的审美范围之中的,锦泽想,池余晚真是个好女孩子。
不过想想又有些后怕,要不是许眠季着急忙慌地跑来说池余晚还一直待在竹林里,他也没这个机会英雄救美,他还想,以后如果他和池余晚在一起了,第一个就要去感谢许眠季。
池余晚安静地做了一个梦。
梦在她清醒过来的前一刻还无比清晰,只是当她的意识回归,认识到这是个梦的时候,一切都消失了,她睁开眼,什么都不记得了。
美梦还是噩梦,与谁有关,又发生了怎样的故事,她都不记得了。
“就醒了?还有一瓶呢。”锦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过来扶着池余晚让她坐了起来,然后看着她一脸茫然便想笑,“你是不是在想,我好饿?”
池余晚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锦泽出去了,很快又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塑料的碗,碗里是黄澄澄的一碗面,而且很单一,除了面什么都没有。
池余晚掀开盖子,闻了闻,“没放调料的……方便面?”
锦泽摇头,“放了盐包。”
“……”池余晚认命,她饿,就算是这样也要吃,吸了一口面,却发现味道也还行,大概是饿过头了。
“你今天怎么了?”锦泽开始提问。
“不记得了。”池余晚咬断嘴里的面,吞下去之后又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不能告诉我吗?还是不方面告诉我?”锦泽追问。
“……有区别吗?”池余晚喝了口汤,咽咽卡在胸口的食物,缓过气来,“今天发生了什么,我真的忘了。”
细细回想,真的想不起来什么了,要说心情如何,那大概是无比的澄澈,仿佛见过了最纯净的天空,一望无垠,然后什么不好的都忘却了。
池余晚被自己的自愈能力深深折服,她能记得自己是告白被拒了,可是当时是何心情,当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好像一片模糊,她全都记不起来了,也许是放到了什么地方去了吧。
总要放下一些什么才能继续前进,这就是人生啊。
吃饱了,池余晚看看点,“不能再打了!放学了!我要回家,不然我妈又要收拾我!”她急急叫来护士姐姐,拔了针之后跳下床,冲进厕所整理了一下。
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成平常的样子了,池余晚看了看脏兮兮的校服,思索之后还是脱了下来,抱在怀里,将有泥巴的那一面折了进去。
锦泽把池余晚送到了家门口……旁边的那条街,池余晚提前下了车,借着夏季昏黄的路灯和夜色,她斗胆问了锦泽,“你是不是,还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