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长清摇首,自从醒来后,她便不喜欢吃冷的食物,在牢内日日冷粥冷饭,热水都不曾饮一口,她害怕再吃冷的。点心就算送过来,也是温热,到口中也是如此,不如粥饭来的热乎。
几日来,她的- xing -格大变,王妃自是知晓,命人送来一碗肉粥,配着点心,总该吃的下了。
旬长清坐在椅子上,双腿太短,够不着地面,兀自晃悠了两下,伸出小手,拾起了汤勺,搅动了碗内热乎乎的肉粥,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耳畔听着王妃吩咐下人做事。
脑中在思索,是否诓着母妃去西南,这样可知晓父王叛变是否被人诬陷,更重要的是可避免见到卫凌词。
总之,她不想拜卫凌词为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吃瓜群众甲:卫姑娘,你家小媳妇跑了!
卫凌词淡定道:无妨,跑不了多远。
吃瓜群众乙:为何?
卫凌词笑道:腿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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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师妹
旬长清想的简单,可平南王妃不允,且不说她的年龄太小,就论身份也很是特殊。
不过平南王妃将旬长清护得紧,许是知晓皇家的孩子不易存活,当初大皇子出生几月后便夭折,因此将她护在府中,大了之后才渐渐放她出府,因此大多人都只知晓平南王在不惑之年新取边疆公子,诞下子嗣,是郡主还是公子,关注力较少,因此旬长清再出现在外人眼前时,只当平南王添的是位公子。
皇帝与知情人士莫不以为是孩子贪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去闹腾。
过了新年,旬长清便是虚六岁了,过了二月生辰,也可以满六岁了。
她只记得前世凌云宗掌门是与卫凌词一同来帝京,恰逢皇帝寿诞,凌云山属于江湖门派,与朝廷本无过往,可曾经出力相助过西南军征战西番。皇帝看重其能力,便下旨赏赐,凡凌云门人都可受到朝廷优待。
而卫凌词自幼身体虚弱,宁安郡主与郡马膝下只得这半点血脉,疼宠倍至,便寻人将其送入了凌云山习武。
郡主之尊,自是受到优待。掌门亲自收徒,更是亲自教导,剑法脱俗,宛若游龙,男子都比不得,因此,她的母亲才会将自己送入她的门下。
卫凌词的外祖曾是先帝的启蒙先生,祖籍边城,后入京,定居帝京。先帝感念其恩德,封赏于卫晓郡主的爵位。卫家在京并非是根深蒂固的簪缨世家,而卫晓选择在洪波涌动的帝京中明哲保身,先帝恩德再深,不过是念及祖上之恩,帝京中权势滔天者比比皆是,不是她久待之地。
卫晓自幼在先帝身旁长大,礼仪才德无一不缺,她比当今皇帝年长几岁,先帝有意撮合其二人,在其死后,卫晓便离京去了江南,在波澜诡异的帝京,没有帝王宠爱的孤身女子,如何抵挡得住无形的刀剑。因此,卫凌词在江南上饶出生。
旬长清既然换作了男儿身,又满五岁了,自是该去国子学读书了。
平南王妃以为孩子心- xing -,玩累了便会停止,可见旬长清自己提议去国子学的时候,她方意识到眼前孩子不是闹着玩,她既心疼又无奈,可不远拂她的意,便也顺着她去。
平南王府的孩子,不该在宠溺中长大,这点平南王很前就她提点,只是自己未在意罢了。
帝京,一切都很宁静。
旬长清自从去国子学后,每日都是上学、下学,休沐的时候便留在了府内,偶尔缠着王妃教她习武。
大齐虽是重文轻武,但武艺在身,总不是坏事。
最重要的是,她想去西南,那里虽说是兵荒马乱之地,但西南军在那里驻扎,那里才是平南王府的天下,若有朝一日,父亲真的谋反,她与母妃不会留在帝京。
她最想知道父亲起兵,是无可奈何还是本存野心。
亦或许年轻天子容不得这般功高盖主的臣子,况且论及血缘,平南王府才是嫡长血脉。当今皇帝懂得此理,但血气方刚的旬亦然不懂此理,皇后母族又是大齐鼎力的百年世家,人脉深厚,当然不愿平南王府做大。
日子过得轻松自在,皇帝寿诞在五月初。
这日国子学放假,她指望可以多睡一个时辰,毕竟这个身板还是有些小,嗜睡也是常事。可好梦不过半刻,王妃就过来唤她起榻。
寿宴在晚间,眼下不过清晨,早的很,起来作甚?她恍若未闻,往榻内钻了钻,不料王妃早知晓她这般举动,她也坐上了榻,隔着被衾拍了拍她的肩膀,哄道:“长清,今晚不可晚去。”
王妃明明是边疆人,却对大齐的风俗规矩一清二楚,遇事处理果断,丝毫不曾拖泥带水。她嫁过来原不被人看重,可她待人识物又十分出众,渐渐地那些嘲讽的声音消失了。
六岁的孩子,却是十几岁的灵魂,旬长清知晓今日晚起不是可能了,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顺势滚到了王妃怀中,仰首嬉笑道:“母妃,今晚我们早些回来可好,嗯……我的意思是早些回来,我明日还要去国子学,不能迟到。”
既然无法避免相见,那便避免相处就是!
王妃对于这话也是习以为常,在学业上,她从未让自己- cao -心过,如此稚子,亦是难得,岂可不应!
入宫后,王妃带着旬长清去长乐宫给皇后问安,宫中无太后,自是她掌权。
皇后出身世家,后位是皇帝自己所定,不因其他,只因她身后母家的地位。
太皇太后逝去前,朝堂上外戚已是三足鼎立,不外乎是守卫边城的谷梁家、保卫京畿的袁家以及身后势力如云的邵家。
平南王府与袁家都握有大齐几十万兵马大权,而邵家却是百年簪缨世家,文臣之后,手中兵权不及前二者,但其底蕴悠远,皇后祖父曾任帝师,桃李亦是满天下。
几方势力相互牵制,保持平衡。
可如今又添了驻扎西南立下赫赫战功的平南王旬翼,虽不是外戚,但兵权超过了其母,天子父子都可相疑,遑论如此!而今,又令多少人眼红。
长乐宫,历来是皇后寝宫,邵韵便是这座寝宫的主人。
旬长清今日穿得很是喜庆,大红色的锦袍,腰间悬挂着一枚通体雪白的玉佩,金冠墨发,小脸稚嫩,圆嘟嘟的脸颊,贝齿亮白,身上还隐隐透着些许奶香味。远远看去,真像一位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