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染有心事也没注意到白文雪的欲言又止,白书一则因为这几天都能和花染待一起, 根本听不进别的事。
晚上关完店门, 花染借口比赛快开始要多练一会儿刺绣, 白书一干脆坐在她身边,搬弄着今天收获的东西。除了和花染一块儿买的水晶之外,她还和穆芊芊一块儿拍了几张大头贴,反正没事做,正好一张张剪出来放好。
花染冷不丁瞄到两人的照片, 心中不禁涌出了几分酸涩。其实从大头贴里看得出来,两人还不算特别熟,姿势也不算亲密。可看着那位陌生却青春靓丽的小姑娘站在白书一身边,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般配,越觉得般配,她心中就越是难受和自我厌恶。
白书一见花染注意到自己这里,一下子来了精神。
“染姐姐,你对大头贴感兴趣吗?我们什么时候也去拍吧?”
下午会和穆芊芊拍其实只是刚好路过机器旁边,因为时间还早,学妹又一副挪不动腿很渴望拍的样子,她就一块儿拍了几张。
“不用了,我玩不来这个……”
“没事呀,我会嘛,到时候叫上晚晚她们一起。”
暑假里几个小伙伴会在跆拳道课上见面,反而比较少一块儿出去玩了。
“嗯、嗯嗯……”白书一坐在旁边叫花染心神不宁,她觉得这实在不是个事儿,干脆道:“小白,我们睡觉吧。”
白书一自然没有什么不好的。
第二天,温馨大药房迎来了两名客人,花染也得到了一个消息。
药店要招新员工了。
医药公司安排好了班车到各店接人,白秋燕干脆带着妹妹到白文雪这里来等。她久违地来白文雪这里作客,看到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药房,不禁生出几分怀念之情。
和她一起来的是她的妹妹白包包,一见到白书一就兴奋地喊着“书一姐姐”,聊到了一块儿去。
“白姨,你这里还是没变啊,这就是花染吧?我听白姨经常说到你。”
白秋燕和白文雪偶尔电话联系,也时常信息交流,去年一起去香港旅行后大家又私下建了个群,经常沟通,关系又慢慢熟络了起来。
花染叫了一声“秋燕姐”,正准备帮她去倒水,耳里听到她对白文雪道:“白姨,你之前说的事有眉目了,最近刚好遇到一个小姑娘挺合适的。读得药学,大专毕业,业务能力过关,人也实在。原本是在老陈那里做的,可老陈家那位你也知道……”
老陈家有个母老虎,这在圈子里不是新鲜事,偏偏他自己虽然没个贼胆但又专爱招一些漂亮的小姑娘,闹得家里风风雨雨的。
“小陈这两口子也是的……”白文雪叹口气,到底没办法管人家的家务事,问道,“那小姑娘有什么条件?需要住的地方吗?”
“她在老陈家做的时候一个月2200,不包住不包吃,没有五险一金。我和她说了您的条件,她挺乐意过来的,有住的地方当然更好。”
这一年年通货膨胀挺厉害,白文雪过年的时候就给花染加了工资,现在一个月是2500的底工资。她给新人开了2200,最主要是五险之外还有一金,这实在太难得,有些大点的私人企业也做不到这样。
“刚好出租屋空出了一间,包住再包一顿饭,她要是觉得没问题,咱们这次回来就可以叫她过来看看。”
花染的比赛八月初开始,如今已是七月底,白文雪估计自己这次旅游回来她就要忙起来,所以希望新人能早点到岗。
“还是白姨您大方,能有什么问题呀?老陈媳妇作孽,咱这圈子除了您也没人敢惹这个麻烦。”
“唉,说什么呢?都不容易。”
白文雪的大方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加上有威信,没人敢说她坏规矩。
花染听到一半的时候烫了手,强忍着痛又给倒了两杯,胸口已是心潮汹涌。
白秋燕见花染给自己倒水,笑道:“谢谢你了,白姨说你周到能干确实没错。听说你马上还要参加什么比赛,白姨体谅你,特地再招一个人帮你分担工作。”
白秋燕处事圆滑,非常会做人。
白文雪知道她,笑骂道:“你这张嘴啊,真能说,别让小染有压力啦。要不是你提议咱们弄个娱乐会,平时去旅旅游,跳跳舞的,我能想着再招人吗?”
白秋燕捂着嘴笑,指着自己的眼角道:“哎呀白姨,不是我说,您早该好好放松放松了。您看我自己开店后老了多少?现在店里生意还可以,女儿也能跑能跳了,咱们还不得为自己活一活呀。”
“就你想得最明白,最不用吃苦了。”
白秋燕像是白文雪嫁出去的女儿一般,两人说说笑笑没有一丝隔阂。
花染听得明白,心中却仍旧生出了更多的惶恐。她确实愿意留在这里,愿意陪伴小白,可这并不是只有她才能做得到。只是单单听说招新人,她就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快不复存在。
“店里要招新人了吗?”白书一耳朵尖,听到这边讨论的事,干脆把趴在自己背上的白包包一起驼过来听,“我怎么没听妈妈你说过啊?”
白包包比白书一小两岁,下半年读初二。她人小小一只,长得白白软软,人如其名,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还小一些。白秋燕和这个妹妹年纪差得多,母亲过世得早,如姐如母地把她带大,比女儿都亲,这回出去玩不带女儿也要把她一块儿带上。
白书一小时候经常带着她一起玩,两个人感情不错。白包包进来一见白书一个子抽得那么高,闹着闹着就闹到她背上去,两个人都和小孩子似的。
白秋燕见白包包胡闹,训斥道:“你怎么那么大了还玩这些,让小白背你也不害臊,还不快下来。”
“没事的燕子姐姐,包包她轻呢。”
白文雪笑眯眯地道:“你就随她们吧,一一不也没长大一样吗?”
白包包刚开始还被姐姐训得心虚,这时理直气壮了,趴在白书一背上不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