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同学……”
隐隐约约的,池余晚听见了一道声音,好像是在呼唤她,可是她睁开眼睛只能看到空荡荡的镜子黑洞,并看不见清晰的人影。
“过来。”一面镜子后面忽然出现一道声音,吓了池余晚一跳,她偏头看过去,却只看见了自己的镜像。
“……你在哪儿?”池余晚朝着那面镜子走了过去,生怕镜子里突然就出现什么画面,但是奇怪的是,除了自己,她什么都看不见。
“我被你压制太久,已经不成形了。”那道声音空旷地从镜子里传了出来,“池余晚,但你现在的情况和我也没什么差别吧,我真是没想到……许医生竟然会那样,哈哈。”
池余晚狠狠哆嗦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只好往后退了退,想着还是离那面镜子远一些比较好。
“你从一开始就是错误,你知道吗?一条不归路,就算路边会长出鲜花,但是也改变不了它底下满是泥泞的事实。你走的就是这样一条路,现在你所珍视的都开始放弃你了,滋味好受吗?”
“许眠季没有放弃我。”池余晚在想办法出去,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人背了起来,跌跌宕宕好像在往什么地方去着。
小池余晚一愣,大概没跟上池余晚的节奏,半晌她一笑,“是我忘了,你珍视的只有许眠季。”
“我会去找新的心理医生,也许适应期的时候你又会变得强大一些,但是最后赢的那个人还会是我。”池余晚扶着晕乎乎的脑袋,透过那面镜子不太清楚地看进了小池余晚的眼睛里,“我会让你知道,我们之间,到底谁走的才是不归路。”
池余晚闭上眼,咬咬牙,费了好大力气唤醒了自己的意识,终于醒了过来。
她正趴在一个宽厚的背上,这张背莫名地让她觉得熟悉,这种时候让她陡然起了一丝贪恋之心,但是周遭渐渐熟悉的场景也使她顾不得贪恋什么温暖,立马从那张背上跳了下来。
该死的,竟然把她背到许末的医院来了。
池余晚立马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口走去,刚恢复意识的脑袋就像一个被触发了的警报器,一会嘀嘀嘀,一会嘟嘟嘟,吵得她不得安宁。
“池余晚!”
那道声音终于让池余晚停了下来。
身后有人走近,一只手滑进她的包里,从她的小药瓶里拿出她仅剩的一些药,倒了一部分出来,递到了池余晚面前,“吃药。”
池余晚缓缓抬眼,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心跳都没由来地漏了一拍。
锦泽。
锦泽也来凑热闹了。
老天是真的想玩死她吗?
池余晚夺过那些药,看也不看就咽了下去,接着她不再搭理锦泽,自己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埋着头走出了医院。
后面的人还是追了上来,和她隔着几步的距离,等到了热闹的街道上,男人又突然开始说话了。
“你那个药,是治什么病的?”
池余晚脚步一顿,“与你无关。”
“你可是我喜欢好多年的人,怎么就与我无关了?”锦泽好像一个闲情雅致的公子哥,长腿使得他可以毫不费力地跟着池余晚的步子,反倒还有闲心用开玩笑的体态,开玩笑的语气从池余晚嘴里套话。
“要我来看,你身体上除了过瘦这一不健康体质之外,好像都是正常的。”锦泽瞥了眼池余晚不自觉挺直的背,继续说着,“你不会是……心理有问题吧?”
“我就算变成精神病了,和你他妈有什么关系?”池余晚忍无可忍地转回身,伸手狠狠推了锦泽一把,她现在满心的恐惧,满肚的怨气,偌大的世界好像就剩下了锦泽那么一个不要命的。
锦泽往后小小地踉跄了一步,突然伸手抓住了池余晚两只手腕,二话不说径直把她扯向了自己,不等她做任何反应,直接就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那一瞬间,池余晚清晰地听见了锦泽唇边溢出的一声叹息,“还有我在。”
人在一定时候是会堕落的,比如心理世界的- yin -影面积过大,一瞬间是非善恶都模糊了,孤立无援的时候最怕的就是伸过来托住自己的一双手,要是有一个暖源,那么不管它是什么,人都会拼了命追过去的。
池余晚没有迎合,眼泪却是滚滚而下,滑进了自己嘴里,又被锦泽温柔地舔舐掉。
锦泽并没有过分,哪怕这个吻是他期盼了无数个时刻的,但是他更清楚此刻池余晚需要的不是这个。
熙攘的人群从此刻好似静止的时空里穿梭过去,池余晚呆呆睁着双眼,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很多年前,那颗已经死透了的心里破出一片嫩芽的感觉。接踵而来的,更为清晰的,是远处巨大广告牌上的,许眠季的脸。
“你的病,我知道了。”锦泽抬手抚上池余晚的脸,这个动作把她的视线往他这边拨了一些,女孩的视线终于落在了他那张俊逸非常的脸上,“上次我偷偷拿走了你的一粒药,找朋友化验了之后……我那个时候很震惊,没有想过你会得这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