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上窗帘在地上坐了一会,池余晚摁了摁有些疼的脑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拿出手机给锦泽打了电话,“陪我去试婚纱行么?”
直到上了锦泽的车,池余晚才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回温,感知能力也一点点地恢复了,她终于察觉到锦泽的车内温度有些过低了,转头对锦泽说,“关了空调吧,我冷。”
“……”锦泽在路边把车停住了,看了池余晚一眼,看得她都觉得莫名其妙了才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然后才继续发动车子,“我没开空调。”
池余晚抬起头看了一眼,后又默默垂下了眼睛,扯扯唇笑了,“可能是我感冒了吧。”
“还不如感冒呢。”锦泽又瞥了池余晚一眼,剩下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池余晚这幅样子他基本上都能知道为什么她会叫他陪她去试婚纱了,但是他又觉得有些事没必要说那么明白,大家心里都懂就好了。
锦泽有好几个客户都是设计师,除了生意上往来,平日里交情也不错,他在来找池余晚的路上就已经联系好了一家比较大的婚纱店,于是也就没有问池余晚的意见就径直把她带去了那里。
池余晚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车子停下来了才如梦初醒般地抬起了头,看了一眼,然后问锦泽,“这是哪儿?”
“下车吧。”锦泽不想做太多解释,他不想说,这是唯一一家他一眼就喜欢上了的婚纱店,也是唯一一家让他有想带池余晚过来试婚纱的冲动的店,甚至里面有一件婚纱都是他曾驻足看了很久细细幻象池余晚穿上它后的样子的。
没想到愿望就这么被他无耻而又误打误撞地实现了。
池余晚从来没有穿过婚纱,甚至连伴娘裙都没有穿过,她干干净净的,任何与那神圣相关的都没有沾过边,这导致她在迈进那家好几层的婚纱店时都险些被门口的阶子绊了一跤。
员工受了老板嘱托,立马迎了上来,“是锦先生吗?这位是锦太太吗?”
锦泽和池余晚默契地在这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情况选择了闭口不言,微微笑着。
员工引着他们往楼上走去,“这一层的都是设计师定制款,每一件婚纱都是独一无二的,甚至连尺码都只有一款,所以锦太太您挑选的时候也还要看和每一件婚纱之间的缘分呢。”
池余晚牵着嘴角笑了笑,“叫我池小姐吧,我还没结婚呢。”
员工便立马改了口,带着池余晚到了摆列整齐的橱柜面前,婚纱都是一件件被摆设出来的,一格格的水晶柜里灯火琉璃,好似世间万般色彩都在这些婚纱上呈现了。
“池小姐,您比较瘦,大部分婚纱都是能穿的,你要不要和锦先生先看一看呢?”员工记得老板说过,要带和锦泽一起来的人去看二楼正中央那件婚纱,便悄悄把路引到了那边去。
锦泽察觉到店员的动作,心里蓦地都紧张了起来,接着又低着头笑了笑。
池余晚从上了楼的那一刻就觉得有些眩晕,她从来没有逛过婚纱店,见过的婚纱要么是在别人的婚礼上,要么就是在电视电影里,这样子近距离地接触到那一件件礼服,好像也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女人会对这么一条裙子那么执着。
太庄重了,太好看了。
太让人期待在红地毯上的那几分钟了。
她的视线不自觉被一件白蓝相间的婚纱吸引了,那件婚纱就被摆在正中央的位置,假人模特腰线流畅纤细,裙子便沿着她的身体曲线向下蔓延,上半部分都是雪白的,点缀着晶晶闪闪的小钻,行至尾部便是肆意展开的浅蓝色纱裙,轻飘飘拖在地面上,美得不可方物。
在婚纱背后还有一条长长的拖纱,也是白蓝相间的,像一条流动的海洋,银河一般闪烁着独特的光芒。
她多看了很多眼,最后还是淡淡收回了视线,转而又去看其他的婚纱了,随便指了几条,“麻烦把这些拿给我试试吧。”
员工有些错愕,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拿钥匙开了橱柜的门,小心地将池余晚指定的那几套婚纱放进了试衣间里,然后礼貌地退开了,把时间空间都留给了这一对看起来不像是夫妻却又一起来试婚纱的“夫妻”。
进了试衣间,池余晚看着眼前陈列地整整齐齐的几套婚纱,倏地就叹了口气,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件自己多看了很多眼甚至都舍不得挪开视线的婚纱。
她有私心,她让锦泽来陪她试婚纱,纯粹是想借此报复一下许眠季,顺便填补一下自己心里的空缺。池余晚知道自己这么做真是太贱了,可是她现在对于“自己很贱”这个事实好像也接受地很坦然。
她愿意将自己第一次穿婚纱的样子呈现给锦泽看,但是她不愿意把自己最好看的样子给他看——她真正想穿的婚纱,她还是只想穿给许眠季看。
锦泽在外面耐心地等着,期间也看了那套婚纱很多眼,最后还是咬咬牙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不去向池余晚“推销”那套。
雪白着身,池余晚颇为满意自己这骨瘦如柴的身材,锁骨明显得不行,皮肤也不错,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而又美丽的新娘。
她拉开用来做遮挡的厚帘子,就这么站在试衣间里,那是个高一些的台子,灯光也打得很足,池余晚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看起来有多么动人,她还好死不死地对着锦泽晃眼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