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复旦报道的时候,池余晚都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把半辈子就给过了,都快忘了曾经泡在图书馆里日夜苦读为了博一份美满前途的自己了,她没有选择住在学校,而是在许末家附近租了套小公寓,才四十多平米,但是足够她生活了。
许末说怕她想不开,或者怕她控制不了自己,住得近一些方便他照顾她。
池余晚正戴了眼镜坐在小沙发上写新闻稿,肩膀上还夹着一只手机,正在和谁聊得有说有笑,还不时点点头,“好啊,有机会我愿意来实习的。”
挂了电话,池余晚最后敲了几个字,然后看见自己的邮件发送成功,这才抬起一张素净的脸看着许末,“许末,上海有一家电视台主动来邀请我去实习,说是以前的公司推荐我的,你说我是不是要时来运转了?”
许末点头,随意附和她,“优秀的人,自然到处都有人要。”他走近,低头看着池余晚,看着看着又皱了眉,“你在家干嘛穿那么多?不嫌热?”
池余晚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长衣长裤,瞄了眼空调,“有点冷,但是又不想把空调温度调高。”
“毛病。”许末说完,又坐了下来,“一个人在上海很难熬的,虽然你还在读书,但是社会现实你见的也不少了,以后有事还是要记得和我说。”说着他抬腕看了眼手表,“十点了,去睡吧,别写了。”
“我睡不着啊。”池余晚茫然地看着窗外,这里风景明显没有许眠季家那么好,她就算整个人都探出去,能看见的还是只有一栋又一栋楼房。
“我帮你催眠,你早点睡。”许末扶了下自己的眼镜,等着池余晚的下一步动作。
池余晚过了好久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她关了电脑,看着许末,点头说,“好。”
催眠就是在沙发上进行的,这一次费了好大劲才把池余晚给催眠了,只是还来不及在语言上给她一些积极的指引,就忽然看见池余晚挣扎着在沙发上扭动了起来,许末赶紧去拍她的脸,试图唤醒她,“池余晚!池余晚!池余晚你醒醒!我说一二三你就醒过来!一二——”
池余晚忽然抬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脸瞬间涨红,好似溺在了深海里无法呼吸,嘴里鼓了一口气,一直闭着眼呜呜呜地叫,白皙的手掐得脖子都有了一道红印。
许末大吃一惊,用尽了力气去掰池余晚的手,却都没有掰开她丝毫,他没办法,用力扇了池余晚一个巴掌,看见她有片刻的冷静,正要去扯开她两只手,就看见她又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这一次甚至连眼睛都睁开了,但是只露出了眼白,已经是窒息的状态。
“池余晚!池余晚!”许末吓得魂都要飞出去,忽然大喊,“许眠季!我是许眠季!池余晚你听到了吗!我是许眠季!你松开手好不好?我来了,你松开手……”
一直狠狠掐着自己的人却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慢慢安静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嘴里憋着的那口气也吐了出来,许末赶紧趁机松开了她脖子上两只手。
看到池余晚脸上脖子上全是不正常的红,许末一个大男人竟然红了眼睛,一拳砸在墙上,看到池余晚还是皱着眉,他又赶紧过去凑在她耳边说话,“你看见了吗?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柳树,温度刚刚好,你周围有很多人,你觉得很舒服,微风吹拂过来的时候,你的头发都被风卷了起来,然后这个时候,你忽然偏了脑袋,你看,周围是不是开了很多花?红色的、绿色的、还有你喜欢的粉红色,还有紫色的……然后我站在花丛里,柳树就在我头顶,你看见了吗?阳光很温暖,暖到你有些困了,我慢慢走了过来,走到了你面前,你看着我在笑,然后我拥住了你,你慢慢将头靠在我肩上,然后我说,池余晚你累了吗?好好睡一觉吧。你微笑着说好啊,然后你慢慢闭上了眼睛,然后你睡着了,在我怀里,在许眠季怀里,睡着了……”
看见池余晚终于露出了笑容,许末啪地落了一滴泪,这是他第一次用许眠季去治疗池余晚,以毒攻毒,很冒险,但是奇怪的是,竟然奏效了。
许末把池余晚抱回了卧室,帮她盖好了被子,又多等了一会才离开,他要回去再改一改池余晚的治疗方案,说不定还可以利用许眠季治好池余晚,这样也不会耽误她要和许眠季在一起。
许末决定,冒险赌一回。
……
进入了新学校,池余晚并没有改变什么,依旧是独来独往惯了,在班上没有什么朋友,因为不住校的缘故,连个舍友都没有,但是她正好乐得清闲,多了很多自己的时间。
只是有一次在图书馆里,池余晚翻开自己以前的一本书,里面夹了一张纸条,那是她大学一个同学写的,内容很平常,但是池余晚还是将它宝贝一般收了起来。
原因无他,只是那个同学的字迹和许眠季的很像而已。
出乎池余晚意料的是,一天她下了晚课正要回家的时候,竟然在楼下看见了显然是正在等她的黄玥,几个月不见,她看着似乎成熟了一些,穿了一身黑色的针织裙,有些落寞的站在树下。
池余晚怎么也做不到躲开她,便直接走过去了,站在黄玥面前,也没说话。
黄玥看到眼前一双腿,然后再抬头,看到池余晚的脸就哭了,一把扑进了她怀里,脸埋在池余晚的胸口,不多会眼泪就把那一片的衣服都打- shi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