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连认可她与她一起分享都没有做到。
她垂着眼,伸手取出了饭和菜,依次放进了微波炉中加热。而后,在凌晨一点钟的餐桌上,望着对面林羡空荡荡的座位,虔诚地吃完了一整碗白米饭,大半碗汤,和一大半的菜。
她嘲笑自己,不知道,是在赎罪,还是在,犒劳自己。
不在正常时间段内饮食,且暴饮暴食的结果就是,夜里两点半,她就因为胃疼,翻来覆去睡不好觉了。吃了两片消食片和胃药后,她打着哈欠在卧室里走动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耐不住困意,倒在床上沉沉地睡过去。
没想到,睡了一觉后,痛意居然还未完全消失,胃部,隐约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硌得慌。
可这样的痛感,甚至能让她心底因林羡给予的温柔体贴而压抑不住的甜蜜而生出的负罪感稍稍减轻。她仿佛在疼痛中,找到了片刻的平衡,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萧菀青苦笑,这算不算是,饮鸩止渴?
可耻的是,她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她甘之如饴。
朝阳慢慢地从地平线上升起,霞光,渐渐普照大地,暖暖的热度,透过玻璃窗,打在了系着围裙正在灶台前专心致志忙碌着的萧菀青身上。
林羡一醒过来,立马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床,顾不上穿鞋,光着脚丫打开了门跑了出去。她看到萧菀青的房门,已经是敞开着的了,心底里顿时慌张了一下。幸而,就在她委屈地鼻子一酸,难过地要红了眼眶之时,她听见了从厨房里传来的,令她安心的锅铲与锅底碰触的闷响声。
耷拉下来的唇角,瞬时间翘了起来。她疾步地朝厨房跑去。
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般,她看见,和煦的晨光中,她的心上人,裹着奶白色的睡袍,身姿窈窕,腰间一条纤细的红色围裙系带,醒目地点出了她腰身的不盈一握。她沐浴在金色的淡光中,微微侧头,自然撩起了耳边的细发,露出了白皙小巧的小耳朵,与脸颊边缘流畅迷人的线条。
林羡像是怕惊醒了画中人一般,唇角弧度越发地上扬。
她弯了弯眉眼,眸里满是柔情,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地接近了萧菀青,而后,伸出手,从背后,紧紧地搂住了萧菀青,眷恋地把把细嫩的脸颊,贴在萧菀青温热的背脊上。
“萧阿姨,早上好。”她声音里,带着初醒的低哑慵懒,是一种介于女孩与女人之间的动听。
萧菀青在身体忽然落入一个温软的怀抱的那瞬间,身体一僵,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不是因为错愕惊慌,而是因为,她感受出了,那是,林羡的气息。
她的身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仿佛认下了林羡,只有林羡,才能被她的本能允许这样无知无觉接近、无推无拒地贴近。
明明毫无防备、毫无预料,却又好像早有准备,早有预料,甚至,是她不愿意承认的,早有渴望。
萧菀青听着耳边传来的惑人嗓音,握着锅铲的五指用力地握了一下,极力地忽略自己不同寻常的心跳与敏感异常的知觉,暗暗地吸了一口气,平稳了声音,一如往常那数以百计的每个清晨一般,温声与身后的女孩问好道:“羡羡早上好。”
她顿了一下,对自己的声音和声调感到满意,才再次开口询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是我吵醒你了吗?”她特意估算好了林羡起床的时间才定的闹钟,确保在林羡起床之前自己能够打点好一切,吃好早餐,出门上班的。
林羡这个时候起床,完全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林羡抱着萧菀青香香软软的身体,用脸颊轻轻地蹭了蹭萧菀青的背,娇软撒娇道:“没有,是我自己订了闹钟提早起来的。”
萧菀青身体不自在地稍稍动了一下,她关了火,状若自然地追问她:“为什么不多睡会呀?”
林羡低柔微哑的嗓音带了点不自觉的委屈,可怜兮兮道:“我怕我起晚了,你又走了,我就看不到你了。”尾音,奶气娇软又真挚。
仿佛是凌空而来的火矢,她自然又随心的话语,带着灼人的热度精准地- she -在了萧菀青颤抖的心上,连带着她紧贴于她身后的身体,都开始变得滚烫。
萧菀青仰起头,露出了姣好却紧绷的颈部线条,带着几不可觉的轻颤无助地叫林羡名字:“林羡……”她想说,林羡,离我远一点。林羡,不要靠近我,不要和我说话,更不要,撩拨我。
林羡有些莫名地抬起了头,疑惑地轻声地应她:“恩?”
背上压着的重量陡然离开,身上,稍稍一轻,萧菀青心上的火热,在她的克制之下,随着背部似有若无能感受到的冰凉空气流动,缓缓地冷却下来。
林羡,她多无辜……
她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轻轻地挣脱开了林羡的环抱,端着刚出锅的胡萝卜丝炒蛋,踱步往厨房外的餐桌走去,边走,边试图劝阻林羡:“可是我这段时间可能都会有点忙,你每天都跟着这么早起床,会很累的。”
林羡亦步亦趋地跟上了萧菀青,满不在乎地应她道:“没关系的,我以前上高中冲刺阶段,起得比这个更早的。”
萧菀青把碟子放在餐桌上,回过身来,才发现林羡竟一直是赤着脚的,脸色瞬间微变,忘记了本还要阻拦的话语。她秀眉紧蹙,拉过了餐桌旁的椅子到几步之遥外的林羡身旁,按着不明所以的林羡坐下了身子,心疼地轻斥她:“怎么又不穿拖鞋,还站了怎么久,不知道冷的吗?”
林羡双手撑在椅子上,双腿像小孩子一样往前升直了悬空上下晃动着,眉眼弯弯揶揄眼前满眼关切的温婉女人道:“萧阿姨,你这样好凶哦。”
萧菀青被她说得一怔,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只觉得拿她完全没有办法,无可奈何地叹气,缓和了声音道:“坐着等我一下哦。”说罢,她转过身,朝林羡的房间走去,显然是要去帮她拿拖鞋。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她就拎着林羡的棉拖,再次出现在林羡的面前。
关切心太甚,以至于她忘乎所以。
她蹲下身子,毫不在意地用手贴了帖林羡莹润的脚背,感受到手中一片冰凉,她爱怜地低下头,轻轻地朝着林羡的两只小脚丫吹了一口热气。吹完,她又觉得还是有点气不过,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林羡的脚背,带着不自知的宠溺假凶道:“不打一下,是不是都不会长记- x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