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几天,戎玫爸爸又过来了。他主要是来看戎玫过的什么日子。
戎玫爸爸是十分瞧不上我的。他觉得我从小地方来,没什么大眼界、大本事。他同意女儿不婚甚至和同- xing -同居,但他担心我反复无常最后抛弃戎玫一个人去结婚,到时戎玫就太可怜了。
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所以,我一直在做一件事,就是征求父母同意我不结婚。这件事在我的死缠烂打加软硬兼施之后,在又一个后半年,父母终于松口了。
我爸那里已不再逼着我相亲了,因为我把心理医生说的话全都讲给了他听(当然有些是我自己的话)。有一回他甚至亲自过来看我(带着我妈),看我在这偌大城市的一个小房子里过得隐忍又可怜,一时就心疼了。
我妈则哭个不停,说自己白生了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闺女,非但不爱惜自己,还把自己弄成了同- xing -恋,好日子非要过成苦日子。我则抱着她一起流眼泪:“不是的妈妈,我现在这样很好,一点都不苦,有你和老爸在就更不觉得苦了!”
老爸红着眼瞪我一下:“话别说的那么好听,我还没同意呢!”他见过戎玫了,一定是觉得戎玫的穿着、行事风格不够体统。我爸的体统就是传统,传统就是决不非主流。他还是觉得我这样太过儿戏。
只是人老了,心肠就变得柔软了,再多余的话说透了也就没得说了。
正是因为这样,我的心愈加地愧疚。因为我愈加明白,很多时候,儿女受的伤最后全都疼在了父母心里。
爸妈将因为我承担太多太过世俗的眼光——承认他们的闺女是同- xing -恋,无异于是在告诉那些不懂包容、不懂关爱、不懂尊重和理解、喜欢看人笑话的人他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是精神病、是异类,连他们自己都会被扣上“疯子”的帽子。舆论会一直纠缠着他们,甚至在某一天把他们打垮。那绝不是我想看到的。
“他们不是疯子,我们也不是,小玫,你明白吗?”晚饭时,我和戎玫坐在桌子旁,面面相觑,气氛十分凝重。“我们不能把自己该承担的东西转嫁到父母头上,那也是不公平的。 ”
戎玫的脸上流露出难得一见的纠结与挫败。“我明白,可是,我爸今天又叫我离开你——”
“你又跟他犟了是不是?”
“我不想和你分开嘛,有什么错……”
“你听我说,你不可以再逼着他们,更不可以同他们翻脸。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过日子。他们是你这二十几年来最亲近的人,不可以再对他们凶,记住了吗?”
“可他说你不好,说咱俩不能久——”
“已经很久了不是吗?而且你爸爸的态度明显已经比刚开始好了太多。我相信再久一些,他们自然看得出来,我孙思蓓是打算和戎玫好好过日子的,不是仅仅谈个恋爱就算完事了,我们——”
“玫瑰!”戎玫猛然打断我的话。
“……什么?”
“不管发生什么,我戎玫是你孙思蓓一个人的玫瑰,一辈子的!”戎玫眨了眨右眼有些体统地笑了。她只会眨右眼。
我仿佛做了一个三分钟长的呼吸。
我放下手中的汤勺,站起身走了过去。我俯下身以双手捧住戎玫的脸,她的嘴巴上沾着一个小小的米粒。我凑上去,用舌头卷走了那个米粒。
真暖。我心想。这朵玫瑰怎么偏偏就没有刺呢?
“我知道的,小笨蛋。”我微笑着,捏了捏她秀气的鼻子。
她是个理工女,很少像今天这样说一些煽情的话。殊不知这样的一句话在一瞬间给予我多么大的力量,让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是我一个人的玫瑰,我是玫瑰的蓓蕾,或许在很早很早以前,我们便已成为彼此的一部分了。这也或许就是想要在一起而产生的心电感应吧!
我现在大概有些明白恋爱的情绪了。
——大傻子蓓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有糖~突然来了个想法,就用手机便签写了一封,字数没有前面几封长,凑合看看吧~
☆、第五封
清露、清晨的母亲:
这个称呼我是写上,划掉,又重新写上的。转眼过去这么多年,你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清晨”这名字取的有点随意,我都怀疑陈年是不是参照了自己的取名。(哈哈,开玩笑的。)不过我依旧比较喜欢弟弟清晨,长得像你。姐姐清露的鼻子随他爸,不是很挺,但眼睛随你更好看些。两个孩子- xing -格都好,因为像你们哪一个都不会太差。
清露今年是不是也该上幼儿园了?听我妈说我老家那边上幼儿园可费劲。
相比之下,我个人还是不太接受小孩子的,有点太闹腾,可是戎玫喜欢。她那边亲戚家有个小孩四五岁,过年来我们这儿总要留人多住几天。就算她多么喜欢孩子,我们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小孩。对于这点,我总觉得对不起她。
昨夜无风无云,我们去阳台上看星。大熊和小熊悬于北方天际,北极星依旧永恒。戎玫的眼里全都是星星,往常- xing -感却又纯真的眼神那一刻莫名变得忧郁和感动。
“蓓,我们一人坦诚一件事,好不好?”
我站得离她更近了些。“好。你想听什么?”
戎玫似乎皱了皱眉,但她并没有不开心:“不是我想听什么,是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突然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吃醋。只有在吃醋的时候,她才会紧紧咬住下唇,然后以两只手臂环住自己。她缺乏安全感,这和她早年失去母亲、又不愿同继母亲近有关。戎父对她的溺爱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什么都可以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