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枨昭回头时,看见的是满脸泪痕的叶婉晴,她忍不住皱眉,难道这个世界上规定了她需要对每个人的眼泪负责吗?“你……”其实她哪里还记得自己在大雨中送过谁一把伞,只是面对叶婉晴的眼泪,她真从心底觉得厌烦。
叶婉晴抬头用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冉枨昭,就在她以为后者就算不接受自己的告白也会安慰一下自己的时候,冉枨昭开口了——
“可我不怎么想见到你。”
冉枨昭那张薄薄的两片唇一开一合,不带着一丝感情说出这话,然后,转身离开。
当然,离开的时候,拐弯,还将某个自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实际上早就被人发现的小姑娘给拎走了……
听墙角听得正欢的宁楚:“……”这是什么情况啊!被抓住的人才不是她!一定不是她!
可事实是,她现在真的是被冉枨昭拎着走……
这一变故,不仅仅是让宁楚觉得突然,就连是站在原地的叶婉晴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的告白,没有换来冉枨昭一个多余的眼神,甚至,截然相反,那句“可我不怎么想见到你”简直是将她心中的一点信念一下摧垮。
从前她以为自己进入学生会就能多见见冉枨昭,但那时候冉枨昭已经很少管理学生会的事情了。她又想,要是自己做到从前她坐的位置,冉枨昭是不是会对自己不一样一点?可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子……
叶婉晴站在原地,面色难看。
——
“冉枨昭放手,放开我,放开我……”在已经远离这条巷子的另一头,宁楚的声音渐渐由开始的亢奋变得像是现在这样的哭哭啼啼,当然是假装的哭。她想挣脱冉枨昭的手,可后者的力气却大得很,让她想逃都逃不了。
终于,快要走到学校门口,冉枨昭才松开她。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宁楚见后者还背对着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楚此刻冉枨昭究竟是对自己生气呢还是生气,估计还是生气的吧?她想,于是撅着小嘴巴愤愤不平地开始给自己辩解,“我是给你打电话,可你不是没有接嘛!然后我就出来,哪知道遇见你啊,还没开口叫你,然后那个刚才……被你训的女生就出现了,我这也不是意外嘛!”她搅着自己的手指头,用脚尖还踹了踹地上,动作幼稚又带着几分喜感。
冉枨昭转身看着她,似乎在思量她这话的真实- xing -。不过,对上宁楚那双因为不安开始一眨一眨的杏眼,她心头生不出来跟看见叶婉晴那时的厌恶,只是有些无奈,“下不为例。”她说。
大约是见识了冉枨昭刚才是怎么“无情”地对待别人,宁楚倒是觉得这身硬邦邦的警告显得悦耳极了。
“那现在我请你吃饭呀?”她看了看时间,现在差不多快要一点了,这午饭是真的拖得太晚了。
冉枨昭不怎么饿,“为什么?”
“我给你的打电话了啊!就是约你中午吃饭,谢谢你昨天带我去医务室,还有帮我垫付医药费!”宁楚像是觉得有点委屈,她打了那么多个电话呢,冉枨昭竟然一个也没有接。
冉枨昭被她这样一提醒才反应过来,开始宁楚给她打电话自己的确没听见,后来看见又因为那时夏时给她发消息,她忽视了,想着等会儿回拨。结果后来又忘了,直到现在被宁楚“控诉”。
“抱歉,忘记给你回电话。”冉枨昭是想直接走掉,但又总觉得自己有点理亏,毕竟是小室友等着约她一起吃饭,结果现在到了快过午饭的时间点还让别人饿着肚子。冉枨昭纠结了两分钟,最后还是妥协,“带路吧,这顿我请。”
宁楚看着前面的人脚尖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眼睛弯了弯,紧紧跟在前者身后,脚步轻快。“不用啦,我有钱呢!”
☆、第 24 章
刚走到餐厅,宁楚去洗手间,她的手机还放在桌上,在这时,有电话打进来。
冉枨昭对别人的隐私没什么兴趣,其实不仅仅是别人的隐私,而是一直以来,这个世界上不关她的事情她其实都不怎么感冒。原本想着等到宁楚的手机响完就好,可那电话铃声,像真不会断绝一样,冉枨昭感觉到已经有人的视线朝着她这边扫来,她无奈,将桌上宁楚的手机拿起来。
一看,上面的备注是“妈妈”,冉枨昭心头有几分犹豫,她不否认自己在看见这称谓时因为自己的经历心底下意识就有些反感。
“喂,您好。”冉枨昭开口道。
楚主任也是抽了个休息时间给自家女儿打电话,没想到另一头是一道陌生的女音,她眼里有一丝惊奇划过,而后开口:“你好,我是宁楚的母亲,请问你哪位?”
冉枨昭简单介绍自己,她不怎么擅长跟长辈打电话。可能,这跟她从小的际遇有点关系。正当冉枨昭纠结着要怎么才能将这通电话礼貌而拖沓地结束时,她终于看见宁楚的身影。
宁楚接过电话,跟那头的楚主任聊了两句,很快挂了电话。
“家里知道你生病了?”在等菜的时间里,冉枨昭难得主动开口询问。在她眼里,宁楚只不过算个孩子,需要被人照顾。
宁楚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好似有些惊讶,“没啊,怎么会。”她将消毒碗筷拆开,然后拎着桌上滚烫的茶水将筷子给碗碟都“消毒”了一次,她还想替冉枨昭也“二次消毒”时,不经意开口:“她知道了也像是没知道一样,所以我懒得开口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吗?”
冉枨昭失笑,在她看来,事实可不是这样,她明明是亲耳听见宁楚在烧得有些昏迷的时候叫了“爸爸妈妈”。冉枨昭没出声反驳宁楚,不过她的表情实在没一点掩饰,令宁楚不由多看了好几眼。
“是真的。”宁楚将碗碟里的茶水倒入垃圾桶,一张小脸像是瞬间垮掉了一半那样,解释道:“其实我爸妈都是医生,他们很忙,就算我生病,我也是一个人去医院。我记得很清楚,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做阑尾手术,在之前我还在学校上课。当时疼得没办法,被老师送往医院,就是我妈妈工作的地方,从皮试到进手术室的大门,我也没看见她一眼。据说,她只是在签字的时候露了个面儿,很快就忙于她的工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