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讲座快结束的时候,坐在第一排的主席团和代表全部走上了讲台。
宫颐蓁看着一个人小跑着拦住程析说了一句话,然后程析微微顿了一下,又对那人说了句什么。
等到结束的时候,几乎所有人手里都有一束漂亮的香槟,只有程析没有。
宫颐蓁大概能想到上台之前她和那个人说了什么了。
讲堂结束了,外面的雨也已经停了。
宫颐蓁想着自己进学校之前,好像在附近看见过一家花店。
但是花店的老板说,今天的香槟玫瑰已经没有了,倒是粉色桔梗还有一束。
宫颐蓁有些忐忑的抓着那束桔梗花,又重新回到了那座大礼堂。
整座礼堂空无一人。
宫颐蓁有些失落地垂下了肩,正要离开,却听见舞台一旁的房间传出了一些动静。
那房间的门只开了半扇,里面的情景看的并不真切。
宫颐蓁动了下脚步,她的本意只是想问一下,程析在哪里,但是视线望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屋里坐着的人,正是她要找的人。
程析正坐在那里笑着,仰着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
“表现的这么好,是迫不及待想要奖励了吗?”她面前的人正轻倚着桌子,伸手抚摸着程析的脸颊,说出口的话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甜腻。
宫颐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视线却无法从屋里的景象挪开。
她看着程析挑着好看的眉,拉住了那人的脖颈,然后笑着说道:“所以呢,你给的奖励值不值得我……”
话还没说完,被环住的人已经躬身吻了上去。
宫颐蓁惊讶地几乎要叫出声来,但是却又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她站在那里,看着正缱绻相吻的二人,心里头那股子隐秘而怪异的感觉,在这一刻,终于破土而出。
程析和纪锦莀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
程析伸手拿起放在第一排座位上的那支花,“这儿,怎么有支花?”
“桔梗?”纪锦莀接过那支花看了一眼,见程析的神情,笑着问了一句:“你喜欢吗?”
“看起来还不错。”程析笑了一下,“该不会是那群家伙漏掉的吧。”
“漏掉了?那就该是你的那支吧。”
“嗯?”程析看着那朵花,笑了一下,“我的这支,倒还不错。”
……
宫颐蓁不知道那支可怜的小小的花,最后去了哪里,只是那个人,却再也无法从她脑海里抹去了。
她甚至无数次的梦见那座大讲堂,无数次的梦见那间办公室,无数次的梦见那个吻,无数次的……把另一个人幻想成了自己。
第一次知道情为何物的宫颐蓁,像是一只脆弱无力的昆虫撞进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再也无力逃脱。
“怎么了?”程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才让面色突然黯淡的宫颐蓁回过神来。
她握住程析的手,然后闭上眼睛向前一趴,依偎在程析怀里,闷闷地说着:“没什么。”
程析感受着她的重量,伸手抱住怀里的人,然后轻声说道:“我跟蔡总申请了回C市工作。”
“嗯。”宫颐蓁应了一声,看到行李箱的时候,她就猜到了。
程析眯了下眼睛,把埋在自己怀里的那颗脑袋揪了出来,“你不高兴?”小孩的反应,怎么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宫颐蓁配合地抬起头,面上的神情确实不怎么开心。
“怎么了?”程析问了之后又很快加了一句,“不许说没什么。”
宫颐蓁坐直身子,抓了抓头发,看着程析有些委屈巴巴的说道:“纪锦莀说,这个沙发是你和她一起挑的。”
程析点了下头,又看向她:“然后呢?”
“然后说我的照片是小孩子的玩意。”宫颐蓁继续告状着。
“嗯,还有吗?”
“还有,她说,我不信任你。”宫颐蓁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程析。
“那你呢,你相信我吗?”程析瞧着宫颐蓁。
“我相信你。”宫颐蓁转了一下身子,正正地对着程析,似乎这样看着她,自己就又变成了那个十七岁的小孩子,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只顾着自己的心跳和渴望,去拥抱眼前的人。
可是她终究不是十七岁了。
程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轻声叹了一口气。
宫颐蓁听见那一声叹气,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她想起来程析很久之前说过的,她没办法理解的那些顾虑和担心。原来这些东西并不是一句信任,就可以完完全全放下的。
原来语言,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啊……宫颐蓁抱着程析的双臂不断收紧,直到程析轻哼了一声,在她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你勒到我了。”
宫颐蓁下意识地松了下手臂,她盯着程析带着笑意的眸子良久,才缓缓地收回了手站起身来,用着命令式的语气说道:“周末和我出去一趟。”
程析挑眉看向她:“干嘛?”
“买沙发!”宫颐蓁把散落的头发一手拢到后面去,然后看着程析说道:“挑一个又大又舒服的,最好是不耽误我们做运动……”
程析顺手把手里的抱枕扔了过去,哭笑不得地说道:“你想什么呢?!”
宫颐蓁接住了抱枕,然后歪着头说了一句,“想餐桌啊,似乎也不错~”
“宫颐蓁!”程析觉得耳朵好像有点烧红,看着大言不惭的宫颐蓁说了一句,“你再这样乱说话,今晚就睡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