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颐蓁跟在伯伯和堂哥身后,看着那些陌生的亲戚上来问候着,然后看着她惊讶的说道:“这就是惟兴的孩子啊,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啊……”
一位年长的妇人看着宫颐蓁和蔼的笑了一下,拉过她的手说道:“看着眉眼,长得和她爸爸真像。”
“要是惟兴还在的话……”约莫是想到已故之人,妇人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红,“也不知道该是个什么光景。”
宫颐蓁愣了一下,她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宫颐和。
“姑姑,您都好几年没见过蓁蓁了吧?”宫颐和过来扶着妇人:“今年,可得让她好好陪陪您。”
妇人叹了一口气,拉住宫颐蓁的手轻轻拍了她两下。
宫颐蓁也唤了一声,“姑姑。”
虽然不知道她和自己的父亲关系如何,但是那样的难过,却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样想着,宫颐和又已经带着她去见过其他长辈,宫颐蓁偶尔回头之际,还能看见那位姑姑不时投注过来的视线。
待到收拾好房间,宫颐蓁才想起来看了一眼手机。
点开几条未读短信,都是白茵茵发来的问候。
她回了一条过去,免得白小姐乱担心,便又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那位三爷爷还在重症病房,每天探望的人次有限,所以要明天才可以见到他老人家。
宫颐蓁看着天花板,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来。
宫家人口兴旺,爷爷那一辈的堂兄弟就有十几个,虽然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只留下几位熬到了成家,但家业却一直没有败落下去。这些叔叔伯伯也算争气,靠着一点家底总算没埋没了父辈的脸面,无论是从商从政,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也因为这样的原因,宫颐蓁才不喜欢回到这个地方,大概是因为人都各自发达之后,那份人情味便更多得变成了寒暄与互利吧。
宫颐蓁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向门外走去。呆在屋里似乎更让她烦闷,倒不如出去走走的好。
他们这次回来,住的是以前爷爷还在世时安置的院子,布局装饰,都是爷爷喜欢的古朴大气的样式,就连院子里的植物也都是那样苍劲暗沉的绿,叫人感受的不是生机,而是一股子傲然。
宫颐蓁站在走廊上,看着那位站在树旁的妇人,微微敬立。
“怎么不在屋里歇息?”那人看着宫颐蓁温和的笑了一下,缓步走了上来,语气关切,“这一路上坐车,少不得受累吧?”
宫颐蓁摇了摇头,看着走到自己眼前的人,轻轻唤了一声,“姑姑。”
姑姑笑了一下,看她生疏有礼的样子,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这个样子,跟惟兴可不太像,他那个人总是咋咋呼呼的不得安宁,见谁都没个规矩。”
宫颐蓁莫名觉得面上有些发烫,跟着笑了一声,然后又看向这位姑姑,可能是因为她总是熟稔地提到自己父亲,又很亲切的样子,宫颐蓁总觉得她和其他的亲戚不太一样。
“我爸……”宫颐蓁微微停顿了一下,大概是有些不习惯从自己的嘴里吐出这个称呼,“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姑姑微微思索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他这个人啊,很聪明也很用功,要说有一点坏处,就是脾气太大,由不得人说。当初他和二叔置气,好几年没进家门呢。”
这件事她倒是听爷爷说过,据说也是在那几年,爸爸和妈妈相遇然后在一起的。
“你从小跟着你爷爷长大,这些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跟你说……”姑姑微微顿了一下,她看向宫颐蓁的眼神带着些说不清的思绪,“不过看你现在好好的长大成人,他应该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宫颐蓁觉得这位姑姑话中有话,只是她已经收回了视线,看向院子的树木,却是不再说这些了。
“快进去吧,老家不比C市,到了晚上天凉的厉害,别吹了风受了寒。”姑姑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开了。
宫颐蓁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疑惑,一转头却看见霖霖歪着脑袋在那站着:“姑姑,爷爷让我喊你进去。”
宫颐蓁点了头,便拉着宫乐霖进了屋里。
宫惟昌看见宫颐蓁从外面走进来,微微咳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三叔是个恋旧的人,他在医院是待不住的。等从重症病房里转出来,家里人就要把他老人家接回来。”
大伯母在一旁应着:“那咱们,就在家里候着?”
宫惟昌顿了一下,把方才和几位堂兄弟商议的结果说了出来,“C市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年,咱们就陪三叔在家里过年。”
在老家过年?
宫颐蓁微微睁大了眼睛,也就是说,年前她都不能回C市了?
宫颐和也顿了一下:“爸,公司那边……”
“有什么事比长辈的心愿更重要?”宫惟昌板着脸说道:“给你两天时间,处理好那些琐事,小沐娘家那边,也记得解释一下。”
这话算是一锤定音,再由不得反驳。
宫惟昌在父亲过世之后,便鲜少回老家了。今年难得留在家中这样长的时间,少不得要在亲戚间走动一番。
只是走动就算了,他还指名要宫颐蓁跟着,原因是宫颐蓁毕竟不小了,总要同家里人熟稔一些。
宫颐蓁心里压着一口气,跟在宫惟昌身后也不多说话,只管叫人,然后笑一笑就溜到一旁。偶尔遇见那位姑姑,和她闲聊几句,这样煎熬的日子倒也过得快一些。
等到宫惟昌终于不再执着带着她之后,宫颐蓁也总算落了一个清净,开始想自己的事情来。
这几日她打程析的电话,总是无人接听,久到她都以为这人出什么事的时候,白茵茵才给了消息说,百瑟已经放了年假,程析早就回了家。
宫颐蓁瞧着白茵茵发过来的消息,有些无奈,但现在人不在身边,却是什么解数也使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