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人仰马翻跌在地上,十二赶忙去扶。岸边的人突然增多了,不知是谁匆匆路过,将她碰倒。
“快快快,在前面呢!”
“别挤我,让我瞧瞧这大周第一美人。”
“哎呀,看不到,在马车里呢!”
……
长风张慌站起身,透过人群,看到了整齐的军队,打头的白衣男子策着马,显然是王秉言。他的身后跟着隐无忧,依旧是平护司的玄衣。再往后,是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旁随着一个小侍女,那是冬儿。
长风的心仿佛被揪着,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不知不觉中,她竟挤开了人群,走到了最前端。
队伍停住了,上前迎接的是贤安王府的世子宋昭言。
东行第一公子,果真风华无两。行过见礼,三言两语就对接了国书,举止得当,浑身上下跟透着贵气,与往年彩云间见到的江湖翘楚仿若两人。
他径直走到马车前,也不知说了什么,冬儿就掀开了帘子,从里面扶出了一个款款的人来。
她穿着锦缎裁成的衣裳,盛妆华贵,头带着凤冠,说不出的雍容,微微施礼,落落大方。
长风从未见过这样的洛栖歌,一时怔然,耳边的喧嚣尽数烟消云散,只剩那深沉的目光,灼热,平淡,最后黯然。
她多想走过去,问一句:数日未见,可还安好?
可这又算什么?先前她是公主时,洛栖歌尚未将她放在心上。现在什么都不是了,还敢奢求能入她眼?
长风苦笑一声,早知道啊,就该问一句:喂,洛栖歌,喜不喜欢我?
若她答不,她定不会想这般自作多情。
“师姐,你怎么?”十二好不容易挤到长风身边,抬眼却见她的师姐满脸是泪,一时茫然,顺着长风的视线看过去,是宋昭言啊!这人真讨厌,竟能害两位师姐伤心,找机会揍他一顿才好。
长风回过神来,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受的笑来,牵起十二,转身离开。
那刻有风拂面,吹得洛栖歌眼角发涩,她无意瞥进人群,听着喧嚣,听着吵闹,都没有一点感情。
宋昭言说,原本来接她之人是四王爷,可前些日子出了些事,便来不了了。
她想,可巧,原本和亲之人另有其人,也来不了了。
想着,眼底划过一抹痛色。
大周的使臣队伍被安排在驿站,洛栖歌刚卸下一身繁饰,便听冬儿来报说隐无忧求见。
“师……郡主,”隐无忧苦巴巴改了口,“刚探听了一些消息,那四王爷前些日子带着群纨绔,不知在千金楼惹了什么人,被打折了腿。”
说着,他烦躁躁地将通缉令拍在桌子上,“闹得沸沸扬扬。这种人,怎能……”
他瞧着洛栖歌冷淡的神色,硬生生将“配得上你”几个字压回去,无奈叹了口气,心下惆怅起来。
自打祁长风走后,他的师妹都没开心过,就像失了魂一般。对谁都冷冷淡淡,他的话也不知她听进了几分。
“师妹,舟车劳顿,你早些休息。”隐无忧合上门,贪恋地多看了几眼,似闻所未闻。他不知道,若非此来东行有着大任,她还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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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长风刚走出街市,绍韵公主就像特意候着她般,在临近的酒楼上坐着,娇声叫道:“岳公子,干嘛躲着我?”
她浑身一凛,硬着头皮说道:“好巧。”
绍韵盈盈笑开,勾了勾耳边长发,走下来:“想请公子到府中吃杯酒就这么难吗?”
“杂事缠身,还望公主见谅。”
绍韵冷哼一声:“杂事?莫不是指去临水岸边看那大周美人?”
祁长风大惊,她怎么都知道!
绍韵看出她的惊疑,勾勾朱唇笑得魅惑,“岳公子,本宫还是如实告诉你吧!只要你还在韶归乃至整个东行一日,便逃不出本宫的眼皮。”
有点吓人。怪不得江师妹说不能惹,想着是朵烂桃花,谁知啊,这是是株开着明冶花朵的断肠草啊!
长风手心全是汗,跟着干笑两声,比哭还难看。却听绍韵又道:“怎样?岳公子还要不要陪本宫喝一杯?”
她大眼扫过绍韵公主身后的壮汉,“士可杀不可辱”的气魄顿时都喂了狗,“那在下却之不恭。”
十二看着一堆人离开,有些迷瞪,不是说吃人不吐骨头吗?师姐怎还敢去?
长公主府坐落在韶归的紫衣巷,那里住着大多是权贵之人。整一条街市高轩骏马,往来碌碌,环佩罗绮,出入匆匆。
祁长风刚合上车帘,马车忽地急停,车内猝不及防乱做一团,绍韵公主怒声道:“怎么回事!”
“禀……禀公主,大周来使安顿在驿馆,车马周转不开,堵了路。”
绍韵不满道:“让他们赶紧清道!”
不久,帘外又响起了声音:“挡了长公主的道,还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