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栖歌说:“我知道你回来,也去找你了。”
长风笑了,紧紧握住她的手,这辈都不想再松开,“我们走吧!”
“好。”
长风刚转身,身后便传来了箭矢的破风声,他在一回头,血溅了她满身,不远处,举着弓的祁长泽笑得张狂……
这是一个漫长的梦,最后是被哭闹声给吵醒的。
朦胧中,她看见几个公公拉扯着一个小孩,小孩哭着死死趴着床榻,一点也不愿意松手。
待她睁开眼,满室都静了下来,公公在一侧跪着,唯有那小孩,软乎乎的扑了上来,“皇姐,你醒了。”
是长笑。他放肆地哭着,说他的母妃死了,如今这宫里只认识皇姐一个,他哪儿也不愿去,只要留在她身旁。
她说好。
小孩便乖乖地坐在一角,不哭也不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生怕她下一刻赶他走。
“我这是躺了多久啊!”她费力地支起身子。
“有十天了。”小公公恭敬地回道,“太子殿下来了好多次,公主都不见转醒。”
她晃荡着走出宫殿,殿外阳光暖暖洒着,春风拂面,檐角的铃铛又响了起来。
回身去望,好像如宫内的初见,未便。
她呆呆坐在台阶上,坐了好久,可是直至天黑,也没有等来那个带她进殿的人。
长笑也在一侧远远坐着,看着她,生怕她会丢了般。他还记得母妃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去找皇姐,她能救他的- xing -命。
殿外传来了通报,“太子殿下到!”
长笑身影轻颤,又往长风身边凑了凑,像是怕极。
长风抬起头,便见着一个穿着明皇色衣衫的人匆匆走了过来,黑发束冠,面如温玉。
“阿姐,你醒了。”他步步走近。
“别叫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长风沉下眼眸,“下令诛尽后宫皇嗣,亏你想得出来!”
“谁告诉你的!”长夜大惊。
“祁宗河凶残,尚留余地!你呢?当真有本事!”祁长风道。
“阿姐!十年前有谁给咱俩留余地了?凭什么我要给他们留余地!”祁长夜沉声道。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祁长夜走到她面前,狠狠扣住她的肩:“皇姐!我才是你的亲弟弟,如今你竟为了一个不想干的人,让我滚。”
他看了长笑一眼,长笑吓得哭了起来。
长风抬手就是一巴掌,“滚!”
他捂着脸,眼中仍是不可置信,转身就离开殿中,步步走得决然。
长笑呜呜哭着,“皇姐,我害怕。”
长风轻轻拍着他的背,“乖,没事。”
长笑这才敢往她怀中钻了钻,哽咽了许久,哭累了,才沉沉睡去,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泪水,像极天上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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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宗林在死前留下了一道密诏,若宁王无德,长夜可取而代之。
当初祁长泽发了疯似的把皇宫翻了一遍,只为毁去。而如今,祁长夜也做着同样的事,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搜寻着,求之若狂。
这道密诏对他来说万分重要,若取得,便可名正言顺坐稳这大周江山之位。他不是乱臣贼子,他要光明正大地坐上皇位!所以进入皇城月余,他一直未行登基大典。
听宫人说,祁宗林将密诏交给了洛栖歌和程谷二人。可洛栖歌已经没了,只剩下程谷。
陆则安亲自提审的程谷,但那个老太监,至死都不肯透露半字。
他心里惆怅至极,偏偏阿姐一点也不理解他。这世上除了他,她没什么亲人了,为什么还要念着那些人的- xing -命!
他听宫人说,长风安置了所有人的尸体。他恨的,他怨的,包括以前想置他于死地的全都有!
她变了。祁长夜想着,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还记得很久之前,他亲眼看着阿姐穿上他的衣服,走得决绝。那时,旁人都说她死了,可他一点也不愿相信。
直到某一天,他收到一封书信,从陵川寄来的,上言一切安好。
他多高兴,那个护着他的人还在啊!
从那日起,他在濯州等了一日又一日,终于有一天,把她等了回来。
好像,就重新有了家一般。
他坐在空旷的宫殿中,直至陆灵兮走到他身边,他才动了动。
陆灵兮紧紧依偎他坐着,抱住他的胳膊,“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什么都没有了。”
她又说:“娶我好不好,以后我陪着你。”
他说好。
祁长夜大婚的那日,整个皇宫都挂上了红绸。长风瞧着,像极了血的眼色,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