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她小心翼翼睁开眼,却见洛栖歌死死盯着她,紧接着长随一个剑步跳上床来,重重扣击她的后脑上。洛栖歌应势而倒,头枕落在她的胸口。她扭头看那根利箭,深深戳在离她眼角毫末之差的床板上。
要不是有这么多属下看着,估计她当场就哭了。这洛栖歌也太狠了点吧!但刚刚又是抽什么疯,没把自己捅死。莫非列祖列宗显灵?
长随一把扯起洛栖歌,交给属下绑起来。又将心有余悸的流枫拉起,沉声道:“我刚去查了一下,山下有平护司的人。”
流枫缓了好半天,才起身整整衣服,“我已经知道了,那个美人就是洛绝。”
只见长随脸色一变,从未见的- yin -鸷,“洛平秋的女儿!我去杀了她!”
说着,他抽出腰间佩剑,转身就要离去。
“回来!”流枫喝道,“目的已经达到了,别节外生枝了。”
“节外生枝?杀了她岂不是更好!平护司会一直盯着咱们,夜公子那边会很安全。”
流枫躺回床上,双眼空洞望着屋顶,好似失去所有的灵气,如临死之人,无力道:“阿夜安全了,那我呢?”
长随一滞,叹声道:“大仇未报,我们都没资格说太平……你不让我杀洛绝,莫非还念及旧情?”
流枫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起死回生般,又回到先前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对也不对。洛平秋对这个女儿万分器重,两年前就将平护司大半高手交给她调动,咱们若是真动了她,能不能活着走下山就得另说。还有,世间美人众多,绝色少有,杀了岂不可惜?”
长随嘴角抽搐,越说越离谱,世间绝色,何时轮到她一个小女儿家来怜香惜玉了?
流枫又义正言辞道:“旧情肯定是有的。毕竟她陪我在床上躺那么久,不能下了榻就不认账!”
长随无语,当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第4章 查证
洛栖歌转醒时,外边火光冲天,刀戈之声碰撞一片,鸡鸣狗吠愈显混乱。她心头一跳,山下的人这么快就上来了,那帮盗匪可有还手之力?
想着,门突兀被撞开,砸进来一个体格健壮的男子,他脖颈横着一道血光,已了无生气,是被一剑封喉的。这种狠辣剑法,除了平护司的暗卫,怕是没别人了。
她用脚尖挑起那死去山匪的剑,割开身上的绳索,拿起那把剑跟着冲了出去。
暮色四合,和漫山的火光相得益彰。地上成堆的尸体,仅余的盗匪围成团奋力反抗,如做困兽之斗。
平护司的暗卫身着黑色剑袖服,手持长剑,毫不费力收割着。一时,血肉齐飞,飞沙走石间,仅余的盗匪惨叫着倒下,再也没能站起来。
洛栖歌别过脸去,尽管见多了这种场面,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烧了!”从人群后走出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手持绸布擦拭着剑,眼也不抬地说道。
“是!”身披盔甲的士兵马上动了起来,将那些已死的,或重伤无力站起的人堆在一起,泼上烈酒,将火把扔了上去。
火堆里传来惨叫,一声一声无力,却没有半句求饶之语。洛栖歌握紧手中的剑,却见男子向她走来:“师妹,你没事吧?”
隐无忧,他何时回来的?她心里想着,却无暇寒暄,问道:“匪首呢?”
隐无忧扔掉缎布,将剑收进剑鞘,指着那堆尸体道:“这不都在这儿!”
洛栖歌沉了沉眸子,“他功夫如何?”
“都是山野莽夫,毫无还手之力。也不知附近郡县为何夸大,说他身手不凡。”
定是逃走了。洛栖歌想到此处竟有些释然,冷声道:“那匪首确实身手不凡,我与她交过手,被她擒下一次。”
隐无忧眼角一跳,立马会意,呵令道:“匪首跑了,进山搜!”
狡兔三窟,况乎流枫这个山匪?西风山脉绵延数百里,在她上山当起山老大时,早就探过地形,易守难攻,若真被攻破,往后山山林一钻,定是难寻。
只是,她没想到,尽管她在上山路上设了许多陷阱,平护司的人上来得还是如此之快,没有给她丝毫反应时间,来势汹汹。
她站在后山山林,依稀可见寨子火光冲天,心跟着沉下来。她抽出腰间匕首,将手划破,道:“我岳氏流枫,感念众兄弟舍生大恩,以余命立誓,此仇定报!”
长随站在她身侧,也割破了手掌,起誓道:“我岳氏长随,感念各位大恩,他日定当诛洛氏,还报各位!”
驻足良久,两人按着部署好的路线下了山。至山脚,流枫挺住脚步,“长随,我该去平清了,你不必跟着我了,回濯州吧,帮我照顾好阿夜。”
长随抬头看她,拿出他那张万年沉重的脸,“那你小心点。”
流枫向他挥挥手,“又不是生离死别,别那么严肃!我是谁?我可是岳流枫,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不会死的,前路未卜,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