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泽刚行到归离宫所在那处,竟和祁宗林碰了个正着。他慌忙准备下跪,谁知被祁宗林一把扶起,“长泽,这里没别人,也别管君臣那套了,你这是去哪?”
“禀父皇,我去找皇妹归还她的簪子。”说着,他将白玉簪掏了出来。
祁宗林顺手拿过簪子,是上好的玉质,如今尖端断了半分,簪身满是裂纹,看起来斑驳至极,他回过头对程谷说:“改日到国库多挑点金银玉饰,给公主送去。”
程谷俯首应下,三人一行来到归离宫,只让守在殿门前的小宫女通报了一声。祁宗林刚一进殿,便见长风慌忙要躲起来,不禁失笑,“程谷,我猜得没错吧!幸好没让你提前通传。”
长风心下啐了他一口,“老狐狸!知道我不想见,还偷摸着来。”
祁宗林又道:“程谷,你瞧她那样,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程谷笑着看了祁长风一眼,她穿着红色的衣衫,越发掩不住一身张扬,这么多年不见,张开了不少,倒有几分先皇后的影子。
长风被人猜透了自己的心思,面上有些尴尬,“找我何事?”
“来看看你。”祁宗林觑了她一眼。
“我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看御花园那些花花草草,还能赏心悦目。”祁长风没好气。
“临冬了,花草差不多都凋完了。”祁宗林瞪了她一眼。
这话长风没法接,两相沉默时,祁长泽将簪子递了过来,“皇妹,你的簪子帮你取了出来。”
她看那根白玉簪残破的不成样,心下还有点对不起王四,本还想哪一日见着还给他,谁知机缘巧合救了她一命,当真是命大。
可能是被她无礼的态度给气到,祁宗林走后就再也没来过。
入冬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下来,长风往年冬日都待在陵川,那处地热,就连冬季也比别处温暖几分,突兀碰到平清的刺骨冬天,当真有些受不住,她便整日待在宫内哪也不想去。
像她如此好动之人,搁以往定是闲不住的,可偏偏有洛栖歌陪着,那就不一样了,就算相顾无言她也欢喜。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腊八节,宫内寒梅开得正好,王贵妃在曲阳宫设了席,邀请京内贵妇小姐一同赏梅。
长风无可避免也在受邀之列,她坐在铜镜前,任由冬儿给自己梳理着发鬓,自己则不住嘀咕:“这王贵妃当真闲得很,赏梅就赏梅,还要邀着一堆人作陪!”
自是说给一旁的洛栖歌听,她淡淡回道:“借着赏梅的幌子,替皇子们选妃罢了!”
“什么!”祁长风很惊讶,“那你别跟我一起去了,万一谁看中你可就不好了。”
身后的冬儿一听,咯咯笑起来,“殿下,洛小姐也到了适嫁的年纪,被看中了那是好事。”
“好事?”祁长风冲洛栖歌挑挑眉。
她就坐在一侧,神情淡淡,只点了点头。
祁长风赌气般问道:“那你喜欢谁?赶明儿我让陛下赐婚给你!”
她无奈叹息这着,看了殿外的阳光,“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穿梭在宫台楼阁前,祁长风还是不甘心,“小歌,你到底喜欢谁?近些日子你老趁我午歇往宫外跑,一去就是半天,是不是背着我见情郎去了!”
洛栖歌眉头拧的很深,“不要乱说,我谁也不喜欢。”
祁长风听后安心大半,但一想她也不能谁也不喜欢,便道:“那不成,你至少得喜欢我。”
“你……”洛栖歌一滞,见她红色衣衫格外灼眼,但笑不语。
一路行至曲阳宫,便见殿内各样端庄大方的贵夫人,或携小女儿,或携姊妹,顿时莺歌燕舞一片,各处风姿不同。
祁长风刚站定,四下的目光都向这里聚来。她穿着绯色衣衫,粉黛微施,格外招摇。身后的洛栖歌就不必说,即使穿着素白衣衫,也是美得不可方物。两相比对,相得益彰直教人移不开眼。
王贵妃率先迎上来,语笑盈盈,拉着住长风的手亲切至极,眼中几乎能看出柔波来。若不是长风知晓她的为人,差点就信了。
她被王贵妃扯着着实难受,几次三番挣不开,只好任由她拉着,走到一堆夫人跟前。夫人们依次见过礼,她竟在人堆里寻着王相夫人和二少夫人的身影,当真是巧,她二人连着王贵妃,恰好三个女人能唱一出大戏,言语里全是调讽她如何不懂礼数飞扬跋扈。
听来头疼,就在人群里找寻洛栖歌的身影,便见洛夫人围着她不停地在讲些什么,她的脸色冷得难看。
“姑姑,长风姐姐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她可好了!”人堆里忽然钻出了一个粉衫姑娘,脆生生地打断了王贵妃。
“虞儿!”王相夫人赶紧何止道。
王虞儿一把撇开王贵妃的手,挽上了长风胳膊,笑着说:“姐姐,我们到别处去!”
两人来到殿门口,长风只感觉耳边终于清净了,她笑着看着王虞儿,竟瘦了几分,原本圆润的小脸如今显得尖俏。心露再见喜悦,就拍了拍虞儿的脑袋,道:“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