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这下子能够从一名打架滋事的小混混一夜间变为上流社会的其中一员,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野鸡能把自己打扮成凤凰,但野鸡的血统就是野鸡,无论如何都变不成凤凰,这未免也太可笑。
陆亦景不想和他多说多余的废话,她只想带着于歌立马走人。
走近曲凡的身边,陆亦景闻到了一股古龙水的味道。
“陆总来了?”曲凡把烟扔在地上,鞋底再往上一踩,原本还有许些火光的烟头瞬间变为了黑色夹杂灰色的烟灰。
一如既往还是那副假做彬彬有礼的样子,陆亦景不愿多看他一眼。
“她在哪儿?”
陆亦景开门见山的发问,曲凡只是笑笑,像一名导游一样手向前方示意陆亦景先进去。
陆亦景跟着曲凡进去,曲凡带着她来到废弃工厂内。
工厂大厅内,橘黄色的灯泡在头顶摇摇晃晃,连带着它照- she -出来的灯光也随着摇摇晃晃,闪的陆亦景眼睛有点疼。
她环视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除了本身就是破破烂烂以外,还有同它一样破破烂烂的桌子椅子作伴,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看,这儿就是整整齐齐的破破烂烂。
眼睛被这灯光闪的生疼陆亦景也没有发现于歌所在的位置。
陆亦景问:“人在哪儿?”
曲凡无所谓的答:“工厂外不远处的一做板房里,放心,于总监现在睡的很香。”
“我交钱,你交人。”
“陆总,我昨天就说过的吧,除了让你来接于总监之外,我还想和你一起叙叙旧。”
陆亦景听了他这话倒是笑出了声。
“叙什么旧?我为什么争着第一不放,让你老拿第二?”
曲凡勾勾嘴角向陆亦景做出一个微笑。
“我没看出来,原来陆总你这么幽默。”
话音刚落,陆亦景脸上的笑一并隐去,又恢复了和挚友如出一辙的冷若冰霜。
“陆总当年是精英,没想到现在您还是精英,和以前那个只会读书的陆总变得像人许多。”
“然后呢?”
“不瞒你说我以前挺讨厌你的,不能说是讨厌,只能说是嫉妒,嫉妒你样样都比我好,受人喜欢,而我却只能沦落到被那群人欺负,凭什么我与你就相差了这么多,为什么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而我,只能站在- yin -暗的地方默默看着置身在无数人喜爱中的你。”
陆亦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等待他说完接下来的话。
曲凡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大半。
他看着陆亦景笑笑:“后来我想明白了,现在我也能过这样的日子了。”
“是,不知道你杀了多少人才换得现在这个位置。”
“叙完旧了吗?叙完就赶紧带我去见她。”
“我要的东西呢?”
陆亦景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来递给曲凡,曲凡接过,看着陆亦景给自己的这张银行卡。
“银行卡没有密码,里面有你要的一亿,这是我的个人财产。”
“一亿,足够你用一辈子的了。”
“陆总果然爽快,一亿说给就给,早知道我就该多要一些了,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你心心念念的于总监。”
陆亦景跟着曲凡走出工厂,她看见门口穿着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看来是来保护曲凡的保镖。
“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曲凡走时对男人说。
曲凡带着陆亦景来到于歌所在的板房里,陆亦景看着曲凡的眼,问:“曲凡,你相信报应吗?”
曲凡摇摇头。
“坏事做多了总是会有报应的,你最好还是小心点,别哪天出去的时候刚一出门就被车给撞了。”
“借陆总您的吉言。”
打开门,陆亦景瞧见了此时正靠在墙上,还是处于昏迷当中的于歌。
“阿歌。”陆亦景走过去抱住她,此时的她也不再假装平静。
曲凡冷冷的看了一眼陆亦景,他转过身去准备走出这里的时候,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陆亦景刚才的动作的时候,猛的觉得自己的肩膀失去知觉,几秒后,带着难闻的铁锈味与腥味的液体从他的手臂迅速流出。
“滴答,滴答。”
鲜血顺着曲凡的手臂缓缓从手指滴落在地上发出不宜让人察觉出的声响。
过了几秒,手臂恢复知觉,他感受到了常人无法理喻的痛。
额头上的汗也顺着他的脸部轮廓滴在了地上,与鲜血融为一体。
“陆总,你这可就过分了。”曲凡甚至都没有看清陆亦景掏枪的动作,不,不对,他甚至都没有看见过陆亦景居然随身带着枪。
“我说过,我见不得她受伤,连破一点皮我都要你拿百倍的痛来偿还。”
“她的后脑勺受伤了,曲凡,这是我还给你的,本来子弹也应该出现在你的后脑勺里的,但是念在你就要结婚了,让新娘子和一个死人结婚也不太好,就当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吧,别介意,我觉得你会喜欢它的。”
“到时候取出来就别扔了,万一升值了呢,你还能卖几个钱是吧。”
“陆总您……说的也是。”曲凡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
陆亦景脱下外套披在于歌的身体上,试图这样让她暖和一点。
现在的于歌整个人凉的就像是在冰箱里冻上过一阵的一样,就好像……她是死了一样。
“死”,陆亦景只能联想到这个字。
“阿歌,我来接你回家了,你,你等一下。”陆亦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但怀里的于歌却丝毫没有反应,陆亦景只能靠着她微弱的呼吸,和还在跳动但并不活跃的心跳来确定,她是还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