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婚后第三日,按理说是新妇回门的日子,而且她们即将回扬州,若是不说一声,确实也说不过去,还是看明日洛歆的情况吧。
沈明舒心中此事可有可无,但第二日一早,却是洛歆提起了此事,问道:“姐姐,今日我们不去回门吗?”
沈明舒给她插着步摇的手一顿,透过镜子与洛歆四目相对,“你想去?”
洛歆扭头去看她,说道:“清月说是规矩,不去也可以?”
沈明舒笑了,这规矩想来洛歆其实并不清楚,只是听清月这么说的,不过去倒也不妨,只是问道:“你今天不难受了?”
洛歆迅速摇摇头,说道:“不难受了,不用喝药。”
沈明舒被她害怕苦药的样子逗笑了,说道:“那我们便去吧。”
洛府那边自然不会忘了这回门的日子,洛远桦对这亲事可上着心,收到沈明舒拜帖时,自是欢欢喜喜的让人将她们迎了进来。
王夫人也在座上,瞧见下头洛歆花枝招展的模样,便咬紧了牙,手中的帕子绞成一团,面上强挤出笑意,看沈明舒与洛歆行礼。
洛远桦则乐呵呵的让两人落座,令丫鬟奉上好茶。
沈明舒面上带着合礼的笑,恭敬的同他交谈,时不时提起张家大老爷同她说过的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让洛远桦心情更加愉悦。
闲聊不多时,沈明舒便提起即将返回扬州的事,洛远桦微微皱起眉头,问道:“预备何日动身?”
“明日便启程。”沈明舒放下茶盏应道。
洛远桦迟疑着问道:“可否太仓促了些?”
沈明舒细细的说道:“再过些日子,雪落下来,路便不好走了,再则我离家多时,也着实记挂着家中长辈。”
沈明舒如此一说,洛远桦也没有再劝阻的话,只能随口叮嘱了几句。
时辰差不多,沈明舒便起身告退,谢绝了洛远桦留饭的邀请,带着洛歆返回沈家旧宅。
马车上,方才在洛府一直未开口的洛歆眸中带着欣喜问道:“姐姐,我们真的明天就回你家吗?”
沈明舒听到她这么说,笑着点点头,“是,不过不只是我家,以后也是你家了。”
洛歆唇角忍不住翘起,颊边梨涡浅现,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那你再说一遍,”沈明舒笑着逗她道。
洛歆抿了抿唇,面上一片羞赧的红霞,凑到沈明舒耳边,小声说道:“姐姐,明天你就带我回家吗?”
沈明舒笑着点点头,马车一晃,她扶着不稳的洛歆,应道:“嗯,明天带你回家。”
回到沈家旧宅,洛歆还是压抑不住兴奋,沈明舒干脆放她去沈清月那打点上下的东西,发泄下精力。
果然等到洛歆晚间回房时,已经打起了呵欠,沈明舒看着跟她说着说着就睡熟的人,也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在清月那边干了什么,都累成这样了。
她将洛歆落在脸颊处的碎发拨开,给她掖了掖被子,也阖上了眼睛,被窝里暖融融的,让她不由得满足的轻轻叹了一声。
第二日一早,沈家一行人便登上了马车,朝城门而去,而此时,城中却出了一个大热闹,引得半城的人都忍不住过去凑热闹。
却说一大早,天还未亮便有人在衙门击鼓鸣冤,状告洛府正室洛王氏意图杀人灭口,这一大早的,京兆尹便被喊醒了,带着满心的烦躁上了堂。
京兆尹本想着又是哪个张三李四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闹上堂来,没想到这一听,却不是件小事。
他看过状纸,再看向堂下跪着的人,问道:“你便是原告王恒亮?”
王恒亮此时一身落魄,跪着说道:“正是在下。”
京兆尹问道:“你告的可是洛府正室洛王氏意图杀人灭口?”
“正是!”王恒亮哀声骂道:“大人,小人险些被这恶毒妇人害死了,若非有好心人相救,怎能活下来。”
京兆尹将他的情状都看在眼中,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且将这缘由细细道来。”
王恒亮重重磕了个头,说道:“小人本是丹阳学子,同母亲前来京城求学考科举,那洛王氏是小的姑母,前去拜访时,她分明许诺将女儿嫁与我,并邀我暂住洛府,但后来却出尔反尔,下药与我,让我京城众贵人面前丢尽颜面之后赶出洛府。”
说道这里,他忍不住流出眼泪,抬袖擦了擦,哽咽道:“早先入住洛府时,小人母亲便先返回了老家,因此我被赶出府后,便无处可去,只能流落街头,可那洛王氏竟然还不放过我,买凶意图杀人灭口!”
“幸得有好心人救了小人一命,小人这才有命求青天大老爷做主!”王恒亮言语激动,更是拉开衣襟露出伤口,一看便知是要命的伤口。
堂下围观的人皆议论纷纷,见王恒亮如此可怜的情景,心便偏了几分,叫喊着毒妇,京兆尹重重的拍下惊堂木,说道:“肃静。”
他看着堂下,神情肃穆,淡淡的说道:“公堂不得喧哗,若有冤情,定会给你做主。”
他侧头看向一旁的师爷,王恒亮所说的事都不难查,片刻后,便知道了王恒亮所言大多可信,只是这下药与买凶却并无证据。
京兆尹沉吟片刻,扔下一枚令签,说道:“召洛府洛王氏上堂。”
得知这一消息时,王氏险些气厥了过去,拉住一旁丫鬟的手,说道:“他说谁?王恒亮?”
那丫鬟的手腕被指甲划破,只能强忍着说道:“是。”
王氏仓皇的说道:“他怎么没死?这不可能,不可能!”
管家一脸难色,问道:“夫人,如今如何是好,我派人快些把老爷喊回来。”
王氏心中已经慌了,听着前头的喊声,心乱如麻,说道:“快,快去,快把老爷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