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袁谩端着早饭送给云深,看到了脸色很不错的小皇帝,递给她一个馒头,“我都安排好了,待会我亲自送你去镇上,我听着元帅吩咐,加了些人暗中护着你回去。”
来时她匆忙,只让袁顷名挑了数名精锐,但毕竟人数不多,遇到有心人,还是避不过去。卫凌词在她来后,就命袁谩选好了人。
看着软乎的馒头,旬长清没有选择,昨夜没吃晚饭,总不能饿着肚子赶路,她咬了一口,如何也吞不下去,在嘴里嚼了好久。
“我知道的,袁谩……”
“袁将军,过来,”远处一个将士冲着袁谩打招呼,打断了旬长清的话,让袁谩微微蹙了眉梢,不安地看着旬长清,解释道:“那个……军中将士大家在一起都是这般热闹,他不是有意打断你的话。”
旬长清如今不是从前的郡主,皇帝的身份无端给所有人带来压力,袁谩踢了那个士兵,示意他赶紧走。
“你们玩吧,我先进去了,”旬长清见士兵多了,觉得自己的身份容易暴露,便将馒头还给她,自己回了帐篷。
靠过来的将士里手中都拿着馒头在吞咽,见袁谩变了脸色,也有些好奇,“袁将军,那是谁……怎地让你这般害怕,元帅训您的时候,您还都笑着呢。”
卫凌词训她,不过走个过场,袁谩见旬长清不计较,也放下此事,回头看了一眼帐篷,吩咐人去送些白粥进去。
卫凌词醒来时,身旁已无人了,她撑起身子看了一眼,旬长清已经坐在桌边喝粥了,架子上已放好了热水,冒着热气。
她穿好衣服后,洗净了脸,才走过去,看着碗里未动过的馒头,也不说话,只拿过了旬长清的粥碗,将馒头撕碎了放在白粥里,“好歹吃一些,别总挑食。”
馒头屑搅拌在粥里,只是会让粥变稠了些,也不是很难吃,旬长清望着她修长的指尖在眼前晃动,翻过她的手心,那里薄薄地一层茧子,是常年握剑形成的。
摸上去有些粗糙,她笑道:“你这拿剑的手好像只有昨晚温柔些,不对,也不是很温柔,你昨晚掐我了。”
幸亏此时只有两个人,要不然卫凌词定被闹得红了脸色,昨晚这个小无赖干了坏事,此时还有脸说,她捏了捏旬长清笑意如何也敛不去的脸颊,“旬长清,你愈发不要脸了,回去是不是对其他人也这样,风流帝王?”
“我只对你一个人风流,”旬长清笑着拍掉了她的手,替她揉着太阳- xue -,顺势趴在了她的肩上,“这些年,头还疼过吗?”
头疼是老毛病,如何也治不好,旬长清在帝京也问过太医,自己翻阅过医书,可是头疼分很多种病,可卫凌词只头疼,身上又好好的,没有其他病。
“没有,这些日子忙,不会有闲工夫想你,自然就不会头疼了,”卫凌词拉着她坐下,又给她碗里添了些粥,推至她桌前。
旬长清喝着粥,脑子里还是想着她头疼的事情,又道:“回去后,还是召请名医看看,总不能把这个毛病带一辈子。”
“也可,随你,”卫凌词眼下没有时间与她说这些,只催促她快些吃,外面侍卫定然都在等着她了,长途跋涉,早些启程,也不用那么赶了。
旬长清喝了两碗粥,卫凌词才算‘放过’她,命人取了披风给她,将丝带系好,指尖穿过发丝落在她的头顶,叮嘱道:“回去注意安全,路上记得给我写信,每日都必须派人寄过来,让我安心,便不会头疼了。”
“我知道,你也早些回去,这些日子安定了,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毕竟很多人不想你回去,”旬长清低头看着她的手,眸色黯然,将她推回了床上,到底心疼她:“你累了再睡会,不必送我。”
平时拖沓的人,今日动作很迅速,不待卫凌词说话,旬长清就跨出了帐篷,与袁谩一道出了军营,吩咐她:“袁谩,你和卫凌词回帝京,带着阿素姐姐一起,那里都有你们的亲人,你与朕不同,你的父亲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如何也不会舍得你痛苦。”
袁谩愣了愣,人已经走远了,皇帝的话也算是圣旨,不过她很好奇皇帝怎么处理她和卫凌词之间的事。
女子为帝,又立女子为后,两件罕有的事情碰在一起,口诛笔伐,只怕会遭世人唾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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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内,冬雪消融,二月二龙抬头后,天气开始暖和了很多。
天黑的时间也晚了些,宁安宫内廊下摆了很多盆景,两岁半的旬兴迈着短腿在廊檐下奔跑,看着开着好看的花,就想伸手去拽,也不知这些花多么名贵。
乳娘看着他又在摘花,心疼这些刚刚开了苞的花,就上前拉着他去找太后,旬兴的- xing -子还算温顺,乳娘说话还算听,就跟着她进殿。
太后用过了晚膳,准备在庭院里散步,看到孩子就牵着他往外走去,养在自己宫里的人,她也有些感情,况且这个孩子又是旬长清培养的对象,她也就将那些恩怨抛开了。
孩子还小,总是黏着她,眼下就抱着她的腿,指着那些花,“要……祖母……”
男孩子喜欢花,还真是少见,太后知道宫人宝贝这些花,无非是皇帝特地命人送过来的,是养在温室里的,开花比一般的都要早。
宁安宫冷清,颜色也单调。皇帝不是一般女子,自然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就命人全搬了过来,给太后添些乐趣。宫人也宝贝这些,就经常搬出来晒晒太阳,今日暖和,就晚些时候再搬回殿内。
太后自己蹲下来,将开着漂亮的花摘了一朵,递给旬兴,见他笑得开心,不免也笑了,点了点他的鼻子,想起了他的启蒙之事。
青木过来回话,“陛下说此事她会尽快解决,您等着就好,横竖小公子还小。不过,旬亦然想见见孩子,似是病了,陛下还在太.安殿内,奴婢也不能打扰。”
前事难以忘记,太后听见了旬亦然的名字就冷了脸色,“病了便请太医,找孩子有何用,你让太医去他那里看看,无病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