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健谈,很有几分谈笑风生的感觉,徐冉却很沉默,除了礼节- xing -的点头微笑,很少回话。自始至终,那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的冷淡,保持着一种礼貌的热络。
说了近一个小时,男人说要去洗手间一下。徐冉微笑着应了,随后悄悄跟了过去。
男人咆哮的声音很大,她站在不远处,借着一扇屏风遮蔽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能不能听我说完!我知道你委屈,可我不是吗?我这么爱你,可我现在得和这么个老女人结婚!”
“徐氏的老总,岁数还能小吗?老女人!和她结婚了我能少奋斗十年!徐氏的资产,你想想啊,要是到手了,以后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含着金汤匙的。”
电话那端大概是男人的糟糠之妻,一直哭诉,后来被劝服了,安静下来,男人的声音也更温和了:“你放心,睡了她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情,徐氏就成了我的。一个老女人有什么好,我就牺牲自己一晚,为了我们孩子的未来,你放心,我不委屈。”
后面的絮絮叨叨,徐冉不想再听了,走回桌边坐下,不多久,男人回来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学生找我有事。”还是俨然一股社会精英的样子。
“徐小姐,我很中意你……”
徐冉笑着打断他:“不敢当,”她推椅站起来,唇角的笑意渐渐冷了,拿起桌上的热咖啡,迅速的泼了那男人一脸,“作为一个老女人,当不起您的中意。”
男人骤然被烫,迅速的捂住脸:“你!你这个贱人!”
徐冉冷着脸对秘书说:“你留下来解决,给他报医药费,算是赏他的。”
从咖啡厅里出来,徐冉是真的觉得累了,也厌倦了。即使方才她再冷静,可心里那种羞辱感还是挥之不去。
台风天,她冒着暴雨来见的,就是这么个令人作呕的男人。
她将车子丢在身后,撑开伞,沿着人行道往前走,有点茫然,失去方向。
大风夹杂着雨丝,拍在脸上很冷,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徐冉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甚至想随便在路上拉一个人结婚,只要那人还是个正常而平凡的人。
只是路人行色匆匆,根本没有看她一眼。眼见着人行道已经走到了尽头,她站住了脚步,有点孩子气的想,转角走过来的第一个人,不论男女、贫富、美丑,她都想拉着去扯证了。
她撑着伞,却根本遮不住雨,身上的衣服- shi -了大半,转角处一直没有人过来。徐冉低下头淡淡笑了一下,她这个年纪了,怎么还敢和十年前一样自在又任- xing -?
她身上的羁绊太多了,责任也太重了。
转角处忽然传来平稳且轻的脚步声,最开始走的稍缓,瞬间又变快了。
她抬起头,准备看看这个上天选中的人,手指摸了摸口袋里的身份证件,慢慢的抬起头,却愣住了——
“星河?”
第10章
这次相亲的地址离省大很近,因为对方要求离他工作地点近一些。这些事都是由秘书安排的,徐冉没有过问,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女孩——她不能结婚的人。
她这一失神,喻星河早就已经走到了她跟前,看她头发被雨珠打- shi -,脸颊被冻的有些苍白,心疼的要命,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徐老师,你怎么了?”
刚在宿舍里接到导师的电话,说是同学群里给徐冉介绍了新的对象。他刚从别人嘴里套出消息,就赶忙给星河打电话,感觉自己宛如老父亲,真的是- cao -碎了心要嫁闺女。
喻星河抓起外套就冲了出来,穿着一双棉布小白鞋,就踩进了台风天的大风大雨里。
她以为自己会看见徐冉和别人相谈甚欢,却没想到,会看见她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踮起脚尖,用纸巾轻轻擦去了徐冉脸上的水珠,含着泪光,小心翼翼的问:“徐老师?”
女孩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和关心,动作轻缓而温柔,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苍白,狼狈,形单影只。
“星河……”她哽咽一声,忽然抱住了她,额头抵在她肩上,微微侧过头,脸颊几乎贴上了女孩清秀的锁骨,双手环在了喻星河的腰上,微一用力,将她揽在了怀里。
喻星河握住雨伞的手都在颤抖,她抱了自己,她竟然抱了自己,怀里拥着软玉温香,几乎叫她大脑一片空白,尤其是胸前……绵绵起伏的温软叫她理智爆炸。
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回抱着她,整个人都僵成了一根木头,就这么杵在了风雨里。
蓝色的雨伞外,风雨交加。可淡蓝色雨伞之下,自成世界。
她们在这座被台风席卷的城市,在行人稀少的道路上,用力拥抱。
徐冉松开手,后退一步,神色已恢复如常,还带上几分温柔的笑意:“刚才是我失态了。台风天,怎么还出来乱跑?”
“那你呢?”
“我出来见个朋友。你出来做什么?”
喻星河看她重新穿上盔甲,被风霜磋磨也刀枪不入的模样,心想:我专门来见你。
“想吃甜品了,台风天不配送。”她随手指了指路边的一家甜品店。
徐冉低低的笑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喜欢吃甜的。”
喻星河随口一说,徐冉却坚持带她进了甜品店里,给她点了提拉米苏。
喻星河根本不想吃,固执的扯住了她的衣角:“跟我回宿舍,给你换衣服,你衣服都- shi -了。”
“可我想看着你吃。”
喻星河气的慌,一口咬住了勺子,鼓着脸颊,一连舀了好多下,然后抬起头,瞪着她,像只炸毛的小狮子:“看够了吗?”
徐冉抿唇笑了,声音低沉清醇,却分明含着几分愉悦。她简直想戳戳女孩的脸颊,怎么可以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