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伤口恶化,就让人另外去找来大夫。一定能治好你。”
他断断续续小声说着话,喂江逾白喝了些水。江逾白似乎很困,但一直打起j.īng_神不想睡去。
“你困了便睡,我守着你。”谢恒临勾勾他手指头。
“不放心你。”江逾白拉着他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下。
“你都成这样了,还担心我做什么。”谢恒临说到这里就来气:“中了箭不疼吗?为何不告诉我?若是你从马上栽下去时是背部着地,此时能不能活命都不一定!”
“霜儿骑马水平太差。若是我说了,你慌张起来……也许带着我一起撞到河里……或是撞到树上了。”江逾白笑着逗他道。
谢恒临听了也笑了一声,却蓦然掉起眼泪来,握住他手将他手心贴在脸上,哽咽起来。
“都是我没用。害得大家因为我受伤。”
“别哭。别哭。是大家都想保护你,不想让你冒险……其实霜儿可厉害了,对不对?”江逾白手指摸着他的脸颊,帮他擦掉眼泪。
所有人都想保护霜儿。所以宁韶轩不让霜儿出轿子,而他把马缰让霜儿握紧,自己面对背后敌人。但其实谢恒临从小跟着将军们学武,就算身子弱一些,学到的却并不少。
“江逾白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谢恒临攥着他手指,眼泪还在流着。
“不会……”江逾白说完,终于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到了夜晚,士兵带着宁如许来了。如许一进门就抱着谢恒临哭起来,谢恒临还以为宁韶轩出了事,等他哭够了才明白,宁韶轩被卫兵送去了同一个医馆,治完伤脱离了危险,正在隔壁房间昏睡。
两人在门口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接着谢恒临跟着他去看了宁韶轩,又回到自己屋子里时,谢恒临觉得江逾白有些不对劲,一摸额头,发现他发烧了。
谢恒临忙开门叫人去找大夫来,又找来手巾浸s-hi,江逾白是趴着睡的,他就用手一直把手巾按在他额头上。
大夫来了号了脉,又检查一番,说这是昨夜淋雨受了风寒再加上受伤,所以发起热了。
“这位公子身子健壮,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开副汤药,你们喂他喝下。若是挺过去,不出十r.ì伤口就能恢复七八,若是挺不过去……”
“挺不过去会怎样?”宁如许忙问。
“挺不过去就殁了。”大夫摸着山羊胡撇了他一眼。
“不行……他不能有事。大夫你想想办法,这烧一定得退下去,我这里有的是银子,治好他能要多少我给你多少……”谢恒临拉住大夫胳膊,惊慌失措。
“公子不必如此。这位公子底子好,依我看不会有事。况且老夫已经尽力……”大夫摇摇头,又对宁如许道:“我让人包两幅一样的药,你兄长若是今夜发热,也是一样的。”
宁如许登时脸色唰白。
“如许……对不起。”大夫走后,谢恒临看他木木站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没什么。反正若是霜儿要是受伤或有个意外,兄长与我也活不了。”宁如许说完这话就走了。
宁如许生他的气了。谢恒临明白,换做他是宁如许,他也很难不耿耿于怀。
见宁如许头也不回地离开,谢恒临还想追上去说些什么。江逾白不知何时醒了,让他先别去。
“如许现在心里窝着火,说什么都没用,还是等都熬过今晚再说。”
“对。先熬过今晚。”谢恒临又把手巾浸s-hi了给江逾白按在额头上降温。
反复几次后,江逾白又睡着了。这种时候,每次江逾白一闭眼他都怕江逾白再也不会醒来了。情急之下,谢恒临打开门叫人快去把城中所有大夫都叫来。
不多时大夫们都来了,可是他们看了江逾白的伤,又看了宁韶轩的伤,都说隔壁医馆的大夫治法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谢恒临只好又把人送走了。
稍晚些时候,江逾白说觉得很冷。谢恒临翻箱倒柜找了一下发现夏季里客栈房间里没有备被子,赶紧命人去拿。
从老板手里接过来,谢恒临捧着薄被往床边走,急得踩到衣摆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
“霜儿!”江逾白下意识想去扶他,背后伤口被牵动,疼得没忍住“啊”了一声,汗又下来了。
“我没事。”谢恒临忙站起来,把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让他别乱动。
薄被很轻,搭在身上并不会压到伤口。但谢恒临还是很紧张,蹲在床边盯着他后背看。
“霜儿亲我一下好不好?”江逾白突然这么要求道。
谢恒临没问什么,探身亲了他一下。
江逾白露出狡黠的笑容来,说,今晚肯定能熬过去。若是熬不过去,被霜儿主动亲亲过也算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