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吧。”谢恒临说。
“还是殿下先说吧。”江逾白笑着看他。
谢恒临把脸转过去,轻轻咬了下嘴唇。“你最近,要小心。府上人手不够的话我给你两个侍卫。”
“殿下最近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看着又瘦了许多。”江逾白说。
“没有。也许是太累了。”
谢恒临最近跟着皇帝天天批阅奏折,管理朝中宫中的大小事务,但一切都还在学习阶段,确实很辛苦。
“据臣所知,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不安分。殿下自己也要小心。臣这条命不值钱,殿下不要与我走得太近,别让人觉得你我来往密切。”快到太子府时,江逾白不放心地j_iao待道。
“你啊。”谢恒临听完笑了,摇着头叹了口气。
“你可真是够多疑的。”
霜儿一句多疑,说得江逾白一想起来就郁闷。
这么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他认真去解释了才让人觉得是戳中痛处了。于是只能啼笑皆非地把一口老血咽下,继续“多疑”地呕心沥血。
过了两天,江逾白问霜儿要了几个暗卫去边境一趟,搜集更多有用的证据。
他越是风光,反而淑贵妃那边不会傻到自寻死路。所以在暗卫他们回来之前,江逾白在朝堂上尽量低调,让淑贵妃他们误以为他被皇帝训斥了不敢再管这事,才更有可能对他下手。
过了几r.ì孙连安突然出现在朝堂上。
本朝不论几品,只要是在京任职的官员,若有要事相禀皆可上朝。
江逾白这才想起,自那r.ì孙连安送完血书后再也没有去过他那里,他也忘了跟孙连安说自己的计划。现在孙连安上朝,一定是想再让边境的事引起众人注意。
于是他忙给孙连安使眼色,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可孙连安应该是看懂他的眼神了,却还是站出来再次状告镇西将军。
尽管声音和身体都打着颤,孙连安仍坚定地把事情简单扼要叙述了一遍。
果不其然,皇帝仍然轻飘飘道:“此事朕心中已有定论,众爱卿不必再提。”
孙连安跪在地上,再一次恳请皇上彻查镇西将军。然而这次皇上动了气,说他既然想跪,干脆就跪到退朝吧。
众大臣面面相觑,原本有几个似乎想替他说句话的,这下也不敢再站出来了。
孙连安垂着头跪在地上。江逾白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年轻人胆子小,他还清楚记得几天前孙连安来找他,紧张得口齿不清,很害怕惹事的样子,真没想到今天能做到这一步。
晚上得了闲,江逾白去了孙连安住处一会儿,把计划和孙连安说了,一再嘱咐他不要在冒险了。自己尚且会写拳脚功夫,遇到危险不说以一敌百,至少能全身而退。可孙连安一介文弱书生,这样站出来当靶子太危险。
孙连安点着头,江逾白以为他是在朝堂上伤了自尊所以很沮丧难过,临走时拍了拍他肩膀。
回家后江逾白心神不宁,总有一些要出什么大事的预感。翻来覆去到三更天才睡着,谁知第二天一大早真的出事了。
孙连安再一次站出来,要皇上还边境人民安全稳定的r.ì子。
江逾白怕他再说下去会出事,正要装作站在皇上那边训斥他两句,谁知孙连安原本跪在地上,看皇上又一脸不耐烦,居然站起来了。
“臣自幼在边境长大,眼睁睁看着外族的铁蹄一次又一次蹂躏百姓,看着外族一次又一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也许对您来说那只是个边陲小镇不足挂齿,可对我们来说,是惶惶不可终r.ì,是也许明天哪个邻居哪个亲人就年纪轻轻没了姓名!”
“臣原以为,暗无天r.ì是因为太远了,皇上您不知道,您不知道有人在您眼皮子底下一再提高赋税民不聊生,也不知道有人在边境活成了目无王法一手遮天的土皇帝。”
“现在看来皇上您就是个昏君!明明知道自己的臣民在受苦却包庇偏袒不作为!您和那些外族人和吴武有什么区别!”
孙连安义正言辞,声音铿锵有力地回d_àng在朝堂上。
开朝以来还没有这种事,众人都懵了。皇上恼羞成怒,要侍卫来把他捉拿下去关进大牢。大臣们这才忙出声制止让他别说了。
江逾白飞快地想怎么救他,谁知说时迟那时快,孙连安竟一头撞在一旁的柱子上,头破血流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几下就死了。
皇帝震惊地站起身往下看,百官都慌了。
江逾白怎么也没想到孙连安就这么死了,顿时脑子乱得嗡嗡直响,他分神看了一眼霜儿,怕着场面吓到他,可霜儿已经全都看见了,遥遥也朝他看过来。
高相忙命人速速把孙连安的尸首拖下去,提议今r.ì没什么事早朝先结束。皇帝恩准。
“是你让他那么做的?”
到宫门口时,谢恒临装作不经意走到江逾白身边,带着怒气低声问。
江逾白忙道:“你知道我的计划,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