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啪”得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暗卫懵了,小心问道:
“那……卑职去把江大人请回来?”
“让他去!让他去!”谢恒临把桌子拍得直响,气得胸口起伏,眼角微红。
第五章
楚州各县都有灾民不断涌入,事务繁多,见过太子殿下后,几位县官都各自回去了。
谢恒临想去附近几县看看,还想去水患周边看看情况,可江逾白这个知府走了,他就只能压着火坐镇城中。
前面两r.ì还风平浪静,到第三r.ì戌时,城西出了乱子。
听说有灾民趁人离家,入户盗窃本地居民祖传的财神爷雕像。本来这种失窃也不是没发生过,有衙役被派去后,谢恒临也没放心上,谁知过了没多久局势就控制不住了。
两方积怨已久。灾民那边觉得本地人居然没凭没据就赖他们,要不是天灾,谁会流离失所逃到他乡,不是迫不得已他们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本地人怎么还要趁着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而本地百姓也有怨气,本来乡里乡亲大家都很熟悉,平时大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现在忽然满大街的陌生外乡人,平时都不敢上街了。再说本地治安一向很好,怎么外地人来了就频频出事。
两拨人先是在大街上争吵,接着也分不清是谁先动手,直接打了起来。没多久,两边都有人开始流血,于是双方情绪都更加激动,彼此开始下死手。
谢恒临去时飞羽将军已经带着城中士兵包围了这里。
“诶……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大家相聚在此也是一种缘分……”宁如许急得满头大汗跑来跑去,拦住这边又挡不住那边,说了半天也没人听他的。
谢恒临见了他开口叫他过来,谁知道宁如许听到他叫自己,傻乎乎站在人群中转头看他时,有个百姓手里的锄头不小心撞到他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谢恒临吓得脸都白了,忙抱起他送到临近的医馆。好在伤口看着吓人但不深,大夫小心给他敷上伤药,又用布包了起来。
宁如许含着金汤匙长大,从小没受过这种伤,也没见过这么多血,方才差点被自己头上流下来的血吓晕过去。
伤口疼得厉害,大夫手法为了这看起来锦衣玉食的公子已经变得极尽小心了,宁如许的眼泪还是如黄豆大小接连不断往下掉。
谢恒临也心疼地不知怎么办才好。包扎时,宁如许疼得抽了口气,眼皮更红了几分,担心地抽着鼻子问谢恒临自己会不会死。
“不会,如许还要长命百岁游历天下呢。”谢恒临哄着他,握住他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自己要来宣州,宁如许也不会跟来。要是如许有个三长两短,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同祖父母j_iao待。
“下回这种事你就别过去了,拦也拦不住,还无辜受了伤。”等宁如许平复下来,不哭了,谢恒临就让人找来棉布与热水,帮他一点点把脸上的污血擦去。
宁如许垂着眼抠着指头道:“霜儿太忙了,我也想帮忙分担些……没想到倒成了添乱……我真是没用。”
谢恒临拿着棉布的手一顿,伸手摸了摸他头发。
这世上,有人抛下他要建功立业,也有人守着他,纵使手无缚j-i之力也努力想帮他分担,而他却惦记着那个抛下他之人。
当朝太子,要什么得不到,竟为了那点情爱上赶着作践自己,实为可笑。
谢恒临猜测这种祖传之物,生人哪里知道你家里有这些东西,多半是熟人作案。飞羽将军去那失窃的人家盘问才一个时辰,就在邻人的房中找到了丢失之物。
查到结果,好歹是给众人一个j_iao待了。谢恒临疲惫不堪又回了医馆,扶着直打瞌睡的宁如许往住处走。
此时已是深夜了,他们刚到门口,忽闻远处传来马蹄声。
二人进了院子,马蹄声也停下来了。江逾白翻身下马,出现在院子门口,喘息未定,问太子殿下城中这几r.ì如何。
谢恒临没有理他,扶着宁如许进了屋子。仆人上前扶住自己家少爷,谢恒临与仆人j_iao待几句诸如伤口恶化要及时禀报,近r.ì看着宁如许不要让他外出之类的话,又扶着宁如许躺下才放心。
出来一看,江逾白还在院中站着。
一同随行的士兵和绘图的匠人此时也到了院门口,谢恒临绕过江逾白,与风尘仆仆的众人道了几句辛苦,又赐了些赏钱,待众人离去才往自己住的屋内走。
“殿下……近r.ì城中如何?”江逾白追至门口,又问了一遍。
江逾白高大,谢恒临仰头看,才发现江逾白的发冠与衣衫都有些凌乱,白皙脖颈与脸上有些小伤口。
他握着拳头别看眼,望着宁如许住处冷笑了一声。
“城中如何?你不是都看到看见了?”
“知府大人在城中灾民r.ì益增多之时擅离职守,期间百姓斗殴,差点出了大乱子,宁国府的小公子头上还因此受了重伤,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