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听到那婉转的柔声,跪着的几人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
见到女儿回来,白秉章的脸色才有些许好转,他有责怪道:“你刚刚跑到哪里去了?”
白秉章是云国左相,一向严谨犀利,军国大事决断自如,却在自己唯一的女儿面前总是英雄气短,怪只怪白安锦的母亲走的早,之后都是他一人将她带大,实在不忍心过于苛责。
“女儿以前出门,爹爹从不曾发如此脾气的。”
顾左右而言它,对上一直都疼爱自己的父亲,她的语气里带了着撒娇,不像平时尽是大家闺秀的温柔矜持。
“今时不比往日。”
白秉章命所有人离开,见只有他父女二人后缓缓道:“你可知今日退朝之后皇上独留我一人,他向我问你近况,言语间似乎对你颇为满意,还道太子已经十六已到婚配之龄。”
白安锦心下大惊,奇怪道:“爹你如今已是左相,假如我成了太子妃,你便有权臣之嫌,被人忌惮,皇上怎会不明白?”
原本朝中文臣左相右相分两派,武将中镇远王大将军洛博与平毅王洛凯分为两派,此时正是几家平衡时期。
“如今朝堂局势复杂,太子妃选秀在即,局势即将发生变化,现在皇上的心思没人明白,”白秉章语重心长道,“你有所不知,陆柏崇也三番两次和我提起他儿子,说陆智早已对你心仪,我只推说你年纪还小,他们两家爹都舍不得让你去。”
左相一派向来中立,眼下陆柏崇想借白安锦出嫁一事拉拢这一派,无论皇上还是白秉章都不会应允。
太子仁爱,不过天家心思难测,而陆智虽小有才华,却仗着自己是右相之子自大跋扈,相比这些,他更希望女儿嫁个如意郎君一生幸福。
见她不语,他轻声出口:“锦儿不用担心婚配之事,此事待你觅得良缘再议便是,只是在太子妃人选公布天下之前,为父需要多方打探,锦儿还是在待在府内为好,免得横生枝节。”
白安锦心下一暖,自家爹爹疼她宠她,她岂会不知?一般女子十四岁便要出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无自由,而富贾官宦之家的女儿更是被作为联姻的工作,父亲给予她普通女子没有的自由和权利,她岂会不感激?
白安锦心下动容道:“爹。”已是眼眶泛红。
白秉章爱怜的看了女儿一眼,他调侃道:“锦儿常常外出府邸,可中意了哪家公子?”
“爹爹不正经!”
女儿的撒娇顿时惹得他抚須大笑,自敏蓉走后锦儿每日苦读之外就是练琴,变得越来越端庄懂事,他越是疼她,她越是懂事,哪怕常常出府,也从未给他闯祸闹事。
这云都各家世子公子云集,也不知道以后谁入得了自家女儿的眼。
自那日起,白安锦每日只在丞相府邸,习书、煮茶、抚琴,安宁的度过了半月,直到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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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氏米粮商行
身着翠杉的小丫鬟左顾右盼,看着四下无人连忙拉着李翠儿得意道:“你可知最近什么消息最热闹?”
丫头闲暇时间最大的乐趣就是互相交换各种八卦,谁要是知道的多,知道的早,就能在丫头当中得意上好一阵。
李翠儿一副“你别以为你知道的比我多”的样子不屑道:“你当我没听说啊,知遥小姐要在惜枫院以琴会友呢。”
一旁经过的悦儿好巧不巧听到这一句,她急忙几步走到李翠儿面前问:“好姐姐,你刚刚说什么?”
知瑶何人也?那是与白安锦齐名的京中又一人物,惜枫院的花魁。
若说白安锦以才冠绝云都,那么知瑶的琴艺堪称云国一绝。
传闻中知瑶不过豆蔻年华却生的华容似月,堪称丰姿冶丽的一代佳人,达官贵人为得佳人莫不争先一掷万金,却从来未听说有人得与她共度良宵,据说她的琴音精妙绝伦,绕梁三日,连皇上都亲自封为一国之乐师。
要说最近京城里最热门的消息,当数这一件!
“所以这就是你带我来惜枫院的理由?”萧易桀身着蓝底紫纹锦袍,头戴紫金冠,脚踏云纹锦缎靴,腰间香囊玉佩俱全,衣带飘飘,一副浊世佳公子的装扮。
她身旁的悦儿也是锦袍,衣料比之萧易桀不及,一副有钱少爷家小厮的打扮。
“大当家,啊不对,公子爷,这知瑶小姐难得一见,这等盛会怎么能缺了我...额...们呢?”
萧易桀好笑的摇摇头,“也罢,既来之则安之,走。”
朱红高墙,琉璃金瓦,十六盏大红灯笼分列左右,惜枫院根本无需匾额,世人也知这里便是惜枫院,是云都第一大销金窟。
门口迎客的妈妈不似别家那般用力招揽,反而自有几分傲骨般,一身艳丽的衣裙也不嫌 。
“樊妈妈。”一位锦衣公子招呼一声,身旁的小厮便递上一张银票。
只见那樊妈妈面上带着两分歉意,道:“李公子抱歉了,今儿个的规矩是凡入场每人一百两,您这...”
李公子面上羞耻,自己身后护卫小厮一共五人,那不是得六百两?
小厮机灵,上前行礼道:“公子爷,今儿个您不是说好就带一个人进去么?”
“对对对,你跟我进去,其他人在外面等我。”
樊妈妈收了银票在怀里,一旁的伙计就立刻上前带那李公子进了门。
过了好一会,终于轮到了萧易桀和悦儿,只见樊妈妈上下扫了几眼,便立即面带笑意,上前迎了两步。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