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人一同回府,雷大娘满脸笑意,道:“我去准备晚饭。”
一干人等作鸟兽散。
晚饭过后,封肆回了风行,连忙着手安排,准备第二天出发等一干事宜。
这一夜,封肆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那如梦魇一般的回忆又逐渐清晰,她想起今天所见那伙人的佩刀,虽然隔的远,却也看到了刀身反- she -回来的光亮。那相似的伤痕,同样的训练有素的反应,这伙人与当年那伙人有什么联系?如何继续获得线索?
不管怎么说,目前她们的力量还太过孱弱,想要与那股势力对抗,她们还需要继续变得更加强大。
☆、莫愁前路无知己
第十六章莫愁前路无知己
雨下了一天不曾间断,刚开始的瓢泼大雨渐渐变为了淅沥小雨,地面三两的凹处都积起了小水洼,一双青地绣花鞋踩在上面,四面溅起水花,鞋子的主人打着一把油纸伞,怀里抱着一个包袱,有些匆忙的赶路。
明天就是会试的日期,萧易桀晚饭刚过就回房间温书静心,手里握着书本,心下却不免烦闷,正心烦意乱着,忽然响起敲门声,她诧异的放下书本起身开门,这个时候谁会来找她?
“绿怡?”萧易桀惊讶道。
绿怡左顾右盼,悄声道:“公子,这是我家小姐让我带给你的,明日就是会试之日,你要努力才是。”说完将一个锦囊递给萧易桀。
萧易桀将锦囊拿在手里,“这是?”
绿怡道:“这是昨日小姐去灵山寺求得的护身符,也是小姐一份心意,公子不要辜负了。”
萧易桀会心一笑,连忙道:“那就麻烦你替我谢过小姐吧。”
绿怡点头,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往来路走去。
辰时,天蒙蒙亮起,朝霞隐约从天边染过来,萧易桀已经出发前往贡院进行会试。在贡院门口等待的众多学子中,她看到了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头孙信,紧随其后的方植,旁边还有陆智一行,在角落还发现了面上一派淡然神色的沈竟之,只见沈竟之一贯的面无表情,默默不语,反观萧易桀,则是喜气洋溢,脸上精神十足。
时辰一到,学子们鱼贯入场,昂首立在高大青砖琉璃瓦的贡院门口,她胸中翻涌沸腾,右手掌覆上胸口压抑住心下的紧张,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萧易桀终是跨过了那道朱红的门槛。
经过了史论、策论两场考试,会试到了申时终于宣告结束。
紧锁着的贡院大门一开,考试的众学子陆续走出,有人悲,有人喜,有人摇头懊悔,众人面上表情各异,心里也是百种心思。
萧易桀一身月白银线绣边缎袍,七分风度,三分贵气,俊朗的面容和颀长的身形让她在青色和蓝色的学士人海中耀眼无比,她一身轻松的从考场走出,忽然间感觉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她回过身去,没想到是沈竟之。
“不知萧兄考得如何?”
萧易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竟之啊!我考得一般吧,你呢?”
沈竟之一袭白衣,比蓝袍学士服更衬得他相貌堂堂,他道:“在沈某看来,学院众人之中有能力争夺三甲者有四。”
要说这世上,有的人,说话直率,从不弯弯绕绕,而有的人,特别是聪明人,说话总喜欢拐弯抹角,说一半留一半,让人去猜测话中之意。这沈竞之平日里少言寡语,这会儿忽然找她来说话,也够新鲜。
萧易桀来了兴致,便邀请道:“辛苦了一日,这也到晚饭时候了,我看你啊不如索- xing -随我回去,咱们小酌一番,慢慢说道说道,你看如何?”
沈竞之听后放声大笑,拱手道:“易桀啊易桀,你果然是- xing -情中人,既然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
回到了风行,萧易桀便请沈竞之到客厅喝茶休息,自己下去吩咐下人准备一桌酒菜,又去书房写了一封短信,吩咐悦儿送到丞相府转交绿怡。安排完这一切再次回到客厅时,便看到沈竞之负手而立,鉴赏着墙上一幅画作。
“竞之似乎对这画作颇感兴趣。”萧易桀走到他身边,“这是我闲暇之余随手作的,难登大雅。”
沈竞之摇头,“你又谦虚了,这画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副画是萧易桀到云都之后所作,上面画了一棵从两块岩石间的缝隙处长出的竹子,右上角写着“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落款萧易桀,还盖了印。
沈竞之继续道:“你看这石竹,翠绿鲜艳,生机勃发,这诗更是写得极好。”
“那我就厚着脸皮多谢竞之夸赞了。”萧易桀倒没说错,写诗的是郑板桥,被夸的却是她,脸皮的确够厚。
待酒席摆好,两人入座,屏退了一干下人,萧易桀才道:“这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喝酒,来,这杯我敬你。”
沈竞之举杯道:“此番谢过大当家。”
一饮而尽过后,萧易桀这才道:“你我本是同窗,这样的称呼生分了。”
“在学堂时,你我是同窗,可这里是风行,你是当家,便该如此称呼才是。”
萧易桀一笑,摇头道:“我本贫苦出身,这荣华富贵太过虚无缥缈,锦衣玉食皆麻烦,繁文缛节是折磨。”
沈竞之不由再次放声大笑,“易桀真是有江湖儿女的豪气云干,这杯我敬你!”
听他改了称呼,萧易桀不由开心了几分。
只听得沈竞之说道:“我本是湖州人士,家父曾是府衙里的师爷,托家父之父,我也算饱读诗书,就在我考上秀才没多久,那县令被查出银库亏空,便联合衙役把罪名安在了家父头上,”他自饮完一杯酒,继续道,“家父被斩首之后,家母多久也随着去了,我便孤身一人来了都城。”
哪怕他一句话带过,萧易桀却深深知道其中的艰难心酸,她没有打岔,只是静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