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阿瑶朵要去图书馆,水舒娴在浴室里喊道:“等我会,我马上就洗完了,我跟你一块去。”
阿瑶朵以为一会就真的只是一会,没想到水舒娴洗起来没完没了,等得烦了,就无聊的翻水舒娴的书看,中文系的课她挺感兴趣的,好几次跟着水舒娴去蹭过,见水舒娴桌上放着那本《黄金时代》,心下好奇,当年这本书刚出版就引起不小的讨论,阿瑶朵听人说过很多次,但具体讲的什么就不知道了,怎么很多人谈到这本书都是那种神色?
……
“我洗好了,不好意思,最近头皮屑多,多洗了会,等久了吧。”水舒娴- shi -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见阿瑶朵把什么东西一扔,故作正经状,问:“你怎么了?怎么见了我跟见了鬼一样。”
“哪有,洗好了就走吧。”阿瑶朵不自然地站起来,脸色不太对。
不远处那本《黄金时代》书页还在微微颤动,水舒娴眸子一转,拿起那本书,说:“你看了?”
“嗯。”阿瑶朵难堪地应了一声。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写的很好啊,你们老师不是说王小波很厉害吗?”阿瑶朵不敢看水舒娴的眼睛,总觉得水舒娴的眼睛像刀一样,要从她身上挖掘出什么。
“你脸都红了。”水舒娴揽过她肩膀,笑说,“有什么的,你都是大人了,思想还这么保守。”
“我才不保守,我先走了,你太慢了。”阿瑶朵背了书包就冲出去,那本书里的内容太、太露骨了。
阿瑶朵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从来没见过那么露骨的、关于- xing -的描写,在描写男- xing -的某些器官的时候,她会有种生理- xing -的反感,但隐隐明白,这就是男女之间那个什么的途径。
这让她感到困惑,她从来没想过要和男生在一起,更没想过也没途径知道和男生怎么做,一朝突然知道,莫名有点难以接受,觉得那种方式太粗暴了,难以接受!
一连几天,阿瑶朵都在想这个事情,然后想到薛一,不知为什么,面对薛一的一切,她总是接受良好,觉得就该是这样啊,为什么会有另外一种- xing -别器官的存在?
可是想了想,又觉得,另外一种器官自古以来就存在的,自有天地以来就是如此,奇怪的是她!
水舒娴像不知道别人讨厌她一样,不厌其烦的来找阿瑶朵说话,话题有意无意地往那天的事上引,却不说破,只是说王小波还有很多书也写的不错,问她要不要看。
“不用了谢谢,我最近很忙,不要来烦我,我这样说你听懂了吗?”阿瑶朵终于忍不住和水舒娴撕破脸。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水舒娴或许只是单纯的想和她讨论王小波的书,事实上水舒娴学习不错,深得文学课老师的喜爱。
或许,奇怪的是她,有问题的是她。
对,有问题的是她。
薛一,你以前躲开我的时候,是这种心情吗?怕被人知道,怕被人发现,怕别人那种恨不得用刀割开你全身皮肉全身秘密的眼神吗?
阿瑶朵彻底乱了,根本无心学习,她在图书馆里疯狂的找相关的书,从没读完的《黄金时代》,到《他们的世界》,当她经过一本封皮写着《同- xing -恋在中国》时,突然停了下来。
好像找到了答案,好像知道自己和薛一这种情况叫什么了。
同- xing -恋!
没错,就是同- xing -恋。
虽然这本书讲的大多是男同- xing -恋,但阿瑶朵可以确定,自己也是!
她从小就关注女生多于男生,从小就关注哪个女孩子脸蛋更白,哪个女生皮肤更软,她从没想过要和哪个男生相好,更没想过结婚生子。
她就是彻头彻尾的同- xing -恋,彻头彻尾的被这个社会排斥的同- xing -恋。
被这个社会排斥,这个事实像一道惊雷,击得阿瑶朵迟迟反应不过来。
“你借了这本书啊,我说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呢。”
阿瑶朵正在图书馆出神的时候,水舒娴像鬼一样出现她身后,因为图书馆里还有其他人,水舒娴刻意压低声音,这在阿瑶朵听来尤为- yin -森可怕,吓得她尖叫一声。
“嘘,你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阿瑶朵夹起那本书,把水舒娴拉出图书馆。
“好一会了,你怕什么,吓成这样。”水舒娴像没事人一样,嬉笑地看着她,“喂,你怎么看那种书,难道你是……”
“什么,我不是!”阿瑶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强烈,怎么就否认了,她明明就是啊!
她和薛一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也接受了这个事实,怎么现在知道这个词叫什么,却这么害怕?
“不是?”水舒娴不相信,故意凑近她说:“哎,你真不是?不能啊,我观察你好久了,这几天你一直在图书馆翻这种书看,你学的农学,别跟我说你在研究植物中有没有同- xing -恋啊!”
“你观察我,有病吧!”阿瑶朵觉得这人真是神经病,把书扔给她,走出那人两米外,才感觉到安全些,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瑶朵觉得她需要暂时远离这个环境,冷静一下,写信给薛一说她国庆要回家,虽然来回需要两天时间,但她非回不可,她太想薛一了。
薛一不知道她那边的情况,阿瑶朵什么都没告诉她,于是回信道:我要带阿英和王采香来省里唱苗歌,她们俩刚入选了歌唱大赛,村长,王云海,还有你妈都要来,要不我们来看了你,等阿英和采香参加完比赛我们再一起回去?
阿瑶朵回信说也行,水舒娴好像说过国庆要回家,心想反正遇不到,薛一要来也好,干脆带他们到省城玩几天,到处逛逛。
没想到水舒娴买不到火车票,不回去了,还很热情地帮他们找住的地方!
金兰婶:“阿瑶朵,你这同学人真好,不但带我们玩了一天,还帮我们找了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