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前面还说得好好的,杨村长一说长兴寨的苞谷酒是最好的,丹柳寨的人立刻就不服了,说你们的酒好,就你们那个酒量,酿出来的酒能好到哪里去。
长兴寨的伸出尾指说:“你们不服是吧?那喝,今天谁也不准先跑,谁跑谁是这个!”
薛一摇头暗笑:好嘛,又比起来了。
旁边的实习记者说:“薛老师,我算是知道这两个寨子为什么一边互相看不上对方一边又能互相通婚了。这俩就是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
薛一一想还真是这样,对他说:“今晚多吃点饭垫垫,这样醉得慢,少伤身。”
那实习记者不明所以,薛一神秘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到苗寨,不被灌醉一回都不算到过!
众人当晚喝到半夜两点多,大家见刘主编等人都是男人,没怎么客气,灌得他们是喝了吐,吐了喝,什么时候睡着的,睡在哪里都不知道。
第二天下午两点好不容易醒了,刚喝了口水,长兴寨的派人来了,说一定要请他们过去,尽一尽地主之谊。
两场酒下来,两天都过去了,一干记者什么事都没干,刘主编头疼地说:“我可算体会了什么叫热情,那姑娘围着你跳舞啊,劝酒歌一首接着一首,唱得你是心软腿也软,喝了醉,不喝也醉,要不是我有老婆孩子,我就不回去了。”打趣薛一说:“薛老师,我们是被这的姑娘迷得乱了眼,你呢?看上谁家的汉子了?”
薛一心说我也是被这的姑娘迷得乱了眼,可那姑娘还不知道在哪呢!见祁隆叔放牛回来,忙追上去问:“祁隆叔,你今年真不参加斗牛比赛?”
祁隆叔摇头说:“老啦,这头牛也不中用了,看他们年轻人的了。咱们寨子王东平养的小黄牛,金哥他爸养的草上飞,都是不错的牛,长兴寨扎干景他们家养的牛也不错,究竟谁是牛王,还得斗了才知道。怎么,想去斗牛场上吊个能干的汉子?”
“祁隆叔!”薛一心说大家今天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开我玩笑,剁了剁脚,走了。
刘主编对斗牛了解一点,但不是很懂,问薛一,薛一也是半斤八两,都是从视频资料上了解的。
斗牛是苗族人在农忙之余举行的非常盛大的集体娱乐活动,一般在春耕之前,或秋收之后,各地因情况有所不同。
丹柳寨及附近几个寨子会选秋收之后,找个宽敞的泥地,各村各寨的把牛都拉过来,看看谁的牛更勇猛更厉害,最后夺得头筹的就叫牛王,终生不用干活,还能颐养天年。
而附近寨子的人们也会拖家带口来看,附近还有卖瓜子买卷粉什么的,热闹非凡。
这种娱乐就和其他地方斗狗斗鸡都蟋蟀一样平常,算是人们农忙之余的娱乐之一。
斗牛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双方各放一头牛出来,站在场地两侧,裁判一声令下,斗牛人便将各自的牛放出去,两头牛便如仇人见面一般,使劲全身力气冲向对方,以头相撞,速度往往快得吓人。
两牛相撞之际还会发出沉闷的响声,震惊山河,之后便是势均力敌的僵持阶段,两头牛卯足力气,谁都不让谁,有些牛比较聪明,会用脚或身体绊对方,有些甚至用牛角挖对方的眼睛,这时场景便会有些鲜血淋漓。
不过人们一般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两头牛僵持几分钟若还分不出胜负,便会有人组织村民用绳子拉牛的脚,把他们分开,算是平局,尽量不让牛受伤,毕竟这些牛还要用来犁田。
拉牛脚的一般是各村各寨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自然,也是慕强的姑娘们的心头好。
所以斗牛不光是斗牛那么简单,还是除了芦笙节,姐妹节之外的谈情说爱的好节日,姑娘们也会身着盛装出席,只是规模小了点。
刘主编听薛一这么一解释,说苗族人还真有意思的,跳芦笙,对山歌,斗牛,都能找着媳妇,对那个实习记者说:“绪林,快去找个媳妇,让你妈高兴高兴。”
刘绪林是刘主编的侄子,刚从传媒大学毕业,在刘主编这实习,这是他第一次出来实地采访,听他小叔这么一说,立刻红了眼,说别开玩笑,我是来工作的。
众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薛一见他们对斗牛如此感兴趣,便带他们去金哥家看牛,金哥爸爸养了一斗非常健硕的大水牛,两角跨度一米多长,身材极高,肌肉彪悍,双目炯炯有神,经常在草地上健步如飞,它一到,附近其他公牛便自动躲到一边去吃草,故金哥给这头牛起了个名字,叫草上飞。
薛一等人到的时候,草上飞正在吃草,模样傲然,理都不理众人一眼。
众人忍不住叹道:“好俊的一头牛。”
刘绪林忍不住用相机拍了一张照片,闪光灯一闪,那牛“哞”的一声,竟要撞开牛圈,吓得刘绪林退了一步。
第59章 斗牛节
乡下人养来相斗的水牛壮如小山, 脾气暴躁, 闪光灯一激之下, 竟然燥怒得接连冲击栅栏。
眼看栅栏连着整个牛圈都在晃动, 草上飞随时可能冲出来,众人吓得后退半步。
金哥哟呵一声, 喝道:“草上飞,回去!”
仅仅五个字, 便将那剽悍凶野的水牛镇得不在冲撞, 只是在圈里来回踱步, 不时朝众人怒吼几声,看得刘主编一行无不称奇。
“对不起对不起, 我又忘了关闪光灯, 给你们添麻烦了。”刘绪林忙收了相机,连连道歉,夸赞金哥说:“小朋友真厉害, 这一手训牛的好本领将来肯定前途无量。”见金哥爸爸给他们搬凳子,过去帮忙, “这位就是金哥爸爸吧, 您一定更厉害, 给我们说说你们家的这头牛呗。”
金哥爸爸听他夸自己儿子,颇有些骄傲,给大家倒了凉茶,众人一道坐在院子里侃天。
乡下人纯朴,有什么说什么, “我就会编个箩筐做个家具卖钱,这牛是我儿子养的,谈不上什么训不训的,我儿子顽皮,喜欢和牛打架,打多就训服了。”
“和牛打架?”刘主编看看金哥身量,非常瘦小的一个男孩,再看看草上飞,壮如小山,步履敏捷,忙问:“真放孩子跟牛打架?万一受伤了怎么办?”这训牛的方法也忒野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