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医院可真行,不都说事业单位管的严么。这要是我,早把你开了。”季云生往后躲了一下,语气还是正常的,可左眼不自然的眨了两下,眼睑也跟着跳动。
“我们院长惜才,哪舍得开了我。”季皖生不以为意,坏笑着问:“你紧张什么?”
季云生没接茬,笑着搂了搂怀里的人,很快就松开了,“你把菜热热,我去洗个手。”
季皖生看着她走出厨房往卫生间去,摸着下巴笑的了然。
季皖生把最后一道菜热好了,季云生才进来,摸到灶台站定了问:“哪个好了?我先端出去。”
“都好了,先把这个端出去。你吃饭么?”季皖生塞了个冷盘给她,转头去盛饭。
季云生端稳了往外走,“不吃。你也少吃点,大半夜的,长肉。”
……啧,这是亲姐么?是亲媳妇儿么?季皖生忿忿不平地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饭,留着让季云生端出去,还特意让她摸了摸冒出来的白饭堆起来的小山包,告诉她一定端稳千万别洒了。季云生嘴角抽了好几下,没忍住,笑了。
面对面的坐在饭桌上,季皖生一边吃饭一边打量季云生。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白的跟鬼似的,跑到澳洲晒了一周也没见黑,好在也没瘦,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成天跟着鬼佬吃甜食吃的,似乎还胖了点。
“你是不是胖了?”季皖生其实挺累了,她一累的时候说话就不大过脑子。
季云生拿着汤匙的手顿了一下,慢悠悠说:“小心眼儿。”
“谁小心眼儿了,我说真的。”季皖生急了,沉声强调。
“可能吧,”季云生仍然慢条斯理地喝汤,“着什么急,我胖了瘦了,等会儿你不就知道了?”
“……”
这天没法聊!季皖生不说话了,低头扒拉饭。
“慢点吃,吃太快容易胖。”季云生端着一张脸说。
“季云生你……”季皖生把碗一撂就要奋起反抗。
那边季云生轻飘飘地笑着问:“我怎么?”
“……没怎么……”季皖生秒怂,端起碗来,继续扒饭。
好绝望啊……不就是没去接你么……至于这么欺负人么……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怨念无比地吃完了这顿饭,季皖生身心俱疲,季云生把她撵回卧室,收拾了碗筷放进洗碗机,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这个季节澳洲的时间比国内还要早两个小时,照她前两天的生物钟,这会儿已经三四点了。她现在时间观念差,平时作息一向规律,最怕的就是倒时差,去澳洲还好,跑一趟美国或者欧洲,能让她连着半个月晕头转向缓不过来。
卧室里开着大灯,季云生在门边站定了,习惯- xing -地伸出手喊着季皖生等她来牵自己,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应,她走到床边坐下,果然摸到整个人蒙在被子里的季皖生。她笑了笑,把灯关了,这才去掀被子,防止季皖生把自己闷死在里头。可季皖生从小到大就是个不懂好赖的主儿,这会儿睡着了更是如此,哼哼唧唧地死死拽住被子不肯放。季云生怕把她吵醒,只好作罢,摇摇头去另拿了一床被子,在空出来的半边床上躺下了。躺了一会儿她又爬起来,到浴室去冲了个凉水澡,摘掉义眼片慢慢悠悠地清洗好了泡在护理液里,又站在洗手间里晾了自己半天,觉得终于把心里那股火压下去,才重新回床上躺下。
“晚安,皖。”隔着被子亲了亲应该是头顶的地方,季云生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季云生这一次出差走了一周,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得歇一歇。季皖生早就串好了休息日,打算今天好好陪陪她。她一觉睡到十点多才醒,季云生已经醒了,但也没起床,正靠坐在床头读文件。季皖生翻个身趴在她肚子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季云生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冲着她低下头问:“没睡够?”
“没有,还困,身上也疼。”季皖生没骨头似的趴在季云生身上蹭着,哼哼唧唧的。
季云生勾了勾嘴角,把文件放到一边,伸手在她背上来回摸,最后停在她颈部,问:“这儿疼?”
季云生这几年天天摸盲文,指尖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茧子,季皖生被她摸的直痒痒,还没来得及笑呢,一股大力按下来,疼得她嗷的一嗓子叫出声。
“别动,嚎什么。”季云生慢悠悠地说着话,手上动作却利落,咔嚓咔嚓几下按的季皖生想死的心都有了,哭唧唧地求饶了半天,季云生才终于放开她。
“你这脖子僵的跟块石头似的,还好意思喊疼,亏你还是个大夫。”季云生表情极为嫌弃,“等会儿吃过饭跟我去按按吧。”
“哪用得着去外面,家里就有一位按摩师傅,现成的。”季皖生小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季云生挑起眉毛问。
“没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敢说。